“權四爺,你千萬不要放棄治療。”
“占小幺!”
冷不丁小名兒從男人的嘴裏冒出來,她條件反射地擡頭。恰好,他正低頭。兩雙眼睛在空氣裏碰撞幾秒,氣氛說不出來的詭異。要說她剛才隻是吃驚,那麽現在全變成震驚了。
她的電話、行蹤、甚至小名兒他都知道……
這意味着什麽?
陰恻恻地勾着笑意,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老子想知道你的資料,可以精确到你初潮幾歲!”
不要臉!
占色到底是個拎得穩的姑娘,即使剛目睹過死亡,又遇到這不合常理的怪事兒,她還維持着少有的平靜。隻不過,在男人帶着強大氣場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圍剿下,心尖還是被小貓爪子給撓了……她得承認,面前這個男人天生就有迷惑女人的能力,尤其他眼神專注的盯過來時,很容易讓人産生被憐愛的錯覺。
好在,她的心有防火牆。
對于桃花水和鸠毒酒的區别,還能分得清楚。
身體往後一靠,她盡量離他遠點兒,“我踩你尾巴了怎麽着?爲什麽要調查我?”
“看上你了,行不?”
男人隐藏在車燈下的面孔背着光,看不太分明,可她分明能感受一種類似于野獸的掠奪氣息。
“權四爺,你不是奧斯卡影帝。”
眉頭微動,他拂了一下她額頭的碎發,“爺缺女人了。”
她心裏冷笑,唇角嘲笑,“得了!既然你那麽了解我,就該知道我幹嗎的。權四爺,下次說謊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視線角度,要不然,很容易讓人察覺出來你居心叵測。接近我,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對不對?”
男人眸色一暗,嗤地一聲笑了,“當然。”
“說吧!什麽?”
“想睡你。”
“少扯。我要那麽傾國傾城,早就嫁出去了。”
看着他似笑而非打量過來的陰沉眸子,占色不太相信這個說辭。正準備再套他的話,一隻胳膊繞過來撐在了她的椅背後面。緊接着,男人高大的身軀也泰山般壓了過來,形成一個半包圍圈兒,将她裹在了胸前。而另一隻手,突然抓牢了她的手腕。
“不許再拿下來。”
手腕上一涼,在男人夾雜着淡淡煙草味兒的聲音裏,她驚了一下。
腕關節上,正是那串入了典當行的軟玉十八子。
它細膩,柔和,溫婉,驚了她的眼睛。
“權少皇,你……?”
要到了這時候還不吃驚,她就不是正常人了。
“爲什麽?在你悲慘的童年時代,我曾經救過你的命?還是觀音大士曾經托夢告訴過你,我是你上輩子的愛人?三生三世,要開十裏桃花?”她盡量用诙諧的語言,粉飾着心裏突然湧起來的不安,順便探究這個男人的真實目的。
“噓——停!”權少皇目光微黯,大拇指按在她唇上兩秒。接着替她整理好安全帶,笑着在她肩上拍了拍,直接偏離了主題,“走,帶你找點兒樂子去。”
樂子?
不待她反應,ONE—77便像頭獵豹,‘轟’地飙了出去——
背後,剛才汽車的停置處,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喊聲。
“老大,别啊……”
“老大,兄弟們沒有偷聽的意思……”
原來剛才有人偷笑?!占色轉頭看到了那幾個突然沖出來的人,正身手矯健地往停在旁邊的汽車跑,遠遠地看過去,他們像穿着什麽制服。無奈,光線太暗,ONE—77跑得又快,她沒辦法看得清楚。
“你又要搞什麽?”
壓根兒不搭理她的詢問,男人專注地看着前方,将車速越飙越快。
而此時,無線電台又響起了電流聲。
“講。”權少皇一個字,像在砸冰雹子。
“老大,你可别丢下我們呀……”
“老子要和媳婦兒辦事兒,你們好意思盯着?”
媳婦兒?
一石激起了千層浪。
看着半眯着眼睛撒謊的男人,占色氣兒不打一處來。可電台的那頭,卻有幾個人興奮地吹起了口哨。
“老大,你太牛叉了!兄弟們要聽直播——”
“滾蛋!”
*
權四爺找的樂子是什麽?
當然不會是真辦事兒,不過,占色沒有想到他會去吃情人街的小吃攤兒。
訝然之餘,更加覺得姓權的思維太過發散。
這個點兒,情人街上行人不少,點點燈火正熱鬧的點爆着都市人的豐富夜生活。權四爺不打折的高帥富典型,一坐下來就亮瞎了幾個美女的眼睛。占色坐在他對面感受着姑娘們鄙視癞蛤蟆的芒刺眼光,掃着桌上的醬、醋、和一大盆麻辣幹鍋,無法探知權四爺的思想境界。
“吃點兒?”
“我吃過了。”
“對,你剛才和男人共進晚餐了。”權四爺眉梢一挑,在她的碗碟裏撥上了幾片毛肚,“辣而不燥,入口竄香,女人吃了促進血液循環,還能排毒養顔,試試?”
一路飙車過來,占色還冷着眉頭,“我說,你能不能不打啞謎?”
“快吃!一路問,有勁沒勁?”
不論她問什麽,男人都給堵回來。占色實在無力吐槽了,拿起了筷子,恨恨地戳着碗裏的毛肚。嚼着,猜測着,聽着旁邊賣盜版CD的小攤兒上播放着的《緻青春》,陷入了沉默……
他不羁的臉,像天色将晚。
她洗過的發,像心中火焰。
短暫的狂歡,以爲一生綿延。
漫長的告别,是青春盛宴。
……
“怎麽着,勾起回憶了?”
男人突然低沉陰鸷的聲音,打斷了她被歌聲引發的綿長思緒。
“權四爺,我不喜歡回憶。更不喜歡繞圈子。”
“哪兒有圈?”
“我沒空陪你玩兒貓捉老鼠,你能不能找别人?”
“寶貝兒,貓鼠都一家了。”男人失笑着,身體前傾過來,冷不丁又拔了一些幹鍋裏的菜在她碗裏,然後抽張面紙優雅的抹抹嘴,出口的話180度大轉彎,甩出一個重磅炸彈。
“占小幺,跟了我吧。”
什麽?占色心肝兒一顫。
有男人追求是好事兒,可是太違反常理的追求,她心裏生不出喜悅來,“能說你的目的嗎?”
權少皇眼睛一眯,“我的病,你恰好知道。”
倒抽了一口涼氣,占色反倒驚了。
她猜對了?丫真有性心理障礙?
不待她問出來,男人點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想。
果然,最能安慰人的不是語言,而是有一個人比自己還要慘。一個鑲着金邊兒又帥得逆天的男人竟有那方面的障礙,竟讓占色煩躁的心境明亮了不少。第一次覺得,老天爺對人還是很公平的,不會厚此薄彼。
稍稍琢磨了一下,她放下了筷子,直言不諱。
“這麽說,你找上我,就是想讓我替你治療?”
咬着一片青筍,男人再度點頭,“寶貝兒,你真聰明!”
“我可以幫你心理幹預,不過——”占色眉梢動了動,擡手看着腕上的軟玉十八子,“你這診金太貴了,我收不起。”
“老子的終身性福,不值這個價?”男人陰鸷的目光深幽了不少。
占色正尋思着怎麽回答,他卻邪邪一勾唇,“傻娘們兒,逗你玩呢,真當古董了?不過就是一個清代高仿的赝品。”
清代高仿的?赝品?
怪不得!占色恍然大悟。
*
錦山墅。
一坐詭異又神秘的大别墅。
獨門獨院,背山面水,樓體和護院還全隐藏在一片兒香樟樹林裏。低調奢華的造型,難隐尊貴的大氣結構之下,其極賦特色的保衛設施讓人望之生畏,一眼便能看出來它的主人注重個人**到了幾近變态的地步。
幾百平的大廳裏,此時燈火通明。幾個化着精緻妝容的美女端坐在沙發上,衣香鬓影間,或低談,或淺笑,纖纖蔥指拿茶捏盞,軟語溫香灑滿了一屋。
十點整。
ONE—77駛入了大門……
門口,有人敬禮。
一隻手插在褲兜兒裏,權少皇滿臉陰鸷地步入了大廳。
隻瞥了一眼,他面上的陰雲便轉了雷雨,吃炸藥般炮轟了鐵手,才目不斜視的上了樓。
安置好幾個美女,鐵手再上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書房那張精雕的紫檀大椅上,斜斜叼着一根煙,手指随意地把玩着一個火柴盒,目光盯在桌面的檔案袋上一動不動,煙霧袅袅間煙灰已經燃了老長。看得出來,他保持這姿勢很久未動了。
“四爺。兩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
權少皇擡頭,陰鸷清冷的面部表情微松,“說。”
不用他交代,鐵手就了解地先說了公事,“人審過了,骨頭很硬。什麽都不肯交代,被無情他關基地水牢了。另外,我們的人傳了消息回來,蝙蝠已經秘密潛入了京都,具體行蹤待查。追命将情況發給了ZMI各網點,會争取在最短時間裏把人給揪出來。據我們分析,蝙蝠這次潛入我國,與317研究院的北X—11C反導反航母兩用導彈有關。”
蝙蝠是一個人的代号,美國Satan間諜組織二号人物。
傳聞,隻要他出手,從未失手。
靜靜聽着,權少皇面上沒有表情,“做得好。”
“另外,你大姐送過來你挑的五個姑娘,你看……?”
寒了寒臉,他的聲音更涼了,“照例打發了。”
“是!”
擺了擺手,鐵手出去了。
權少皇冷冷地坐在柴檀大椅上,眸底的氣息陰冽凝重,面上的表情三分深邃七分複雜。
他的面前,檔案照片上的女人,一張沒化妝的清水臉,老土的衣服,帆布的鞋,和樓下那幾個前凸後翹相比實在寒碜了不少。
又盯了十來分鍾。
一個煙頭被狠狠地摁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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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四爺這是要幹嘛呢?這麽詭異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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