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捕頭李勇:“不是,是那位夫人将東西拿出來我們檢查。”
其實他還沒打算這麽快搜查的,畢竟賊人都沒見到,隻是那位老婦人直接闖進去就将所有的東西丢出來,讓他快點搜。
他今天早上才知道,這老婦人的兒子和縣丞大人有點關系,他不好得罪,反正都丢出來了,才順勢搜查一番。
可是現在這姑娘太淡定了,他抓過不少小偷,沒有一個小偷像她這樣淡定的。
他已經敢肯定,那金珠應該不是這姑娘偷的。
如果不是她偷的,那麽這一地的東西就不好解釋了。
他也不是推卸責任,隻是現在新來的縣令正上任,這姑娘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直覺告訴他,她要是鬧起來,自己的差事絕對會丢!
李氏叉腰道:“是我丢出來的!你偷了東西,我丢出來讓官差大人搜一搜,咋啦?這種情況,當然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畢竟你這麽狡猾!”
星濃輕輕的點了點頭:“你認便行了!”
李氏的眼皮跳了跳,挺直腰杆:“我敢作敢當!當然敢認!你敢嗎?俗話說得好,小時候偷針,長大了偷金!我當初就不該縱容你!現在報官,是給你一個教訓,讓你改邪歸正!我這是在教你做人!希望你吸取這次教訓,以後别行差踏錯。”
星濃卻看她一眼都懶,她表情冷到冰點走向李勇。
沈明珠見星濃這淡定的反應,心中咯噔了一下,難道那金珠不是她偷的?
不可能!酒樓的掌櫃說的确有客人不見了,就算是她撿到的不是偷的,但是她沒有歸還,還拿别人的銀子買了這麽多東西,也和偷的差不多了!
想到這裏,她便放心了。
星濃看向李勇:“走吧,去衙門。帶上她,她,還有她!”
星濃伸手指向李氏,沈明珠還有那個丫鬟,目光淩厲至極。
所有人都感覺到她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
這一股怒火,讓人生出一種風暴即将要來臨的感覺。
李氏:“……”
莫名的,她渾身痛了起來!
被釘闆支配的恐懼感再度湧現。
沈明珠:“……”
她不想去!
李勇對李氏和沈明珠道:“老夫人,沈姑娘請!”
李氏回過神來,下意識拒絕:“我不去,我爲什麽要去,我不去!我家丫鬟去就行了!是她發現的!”
她現在身上的釘子孔和屁股還痛呢!
星濃冷笑,來到三人面前,視線在李氏,沈明珠,丫鬟身上一掠而過:“你家丫鬟要去,你也得去,你們都得去,怎麽,怕了?”
丫鬟在星濃看過去的時候,下意識的縮了縮。
“誰怕了!你偷了東西有證人便行了!我家丫鬟就是證人。”
星濃看向李勇,指了指地上一地狼藉:“這些東西不用算在她們頭上,她們就不用去。”
說罷,她利落的一個轉身,頭一甩,大步離開。
那條濕漉漉的馬尾在空中劃了一下,甩出一串水珠,濺了沈明珠一臉後,然後“啪”一聲打在李氏的臉上。
“啊~”
“啊!”
兩人先後失聲尖叫。
星濃走向的地方,衙差和村民紛紛讓路。
沈明珠趕緊拿出帕子擦拭自己的臉:髒死了!
李氏那張老臉被星濃的頭發打到,火辣辣的痛,瞬間便紅了。她捂着臉跳了起來:“沈星濃,你個野種敢打我!我要告你不孝!讓縣太爺打你闆子!”
星濃頭也不回:“衙門等你!”
李氏:“.”
李氏氣得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差點心肌緊塞。
“差爺,你看見了沒,她打我!她對我這個長輩不敬就算了,還出手打我!”
李勇也不耐煩了:“走吧!再不走,我就讓人将你們三個帶走了!”
~
福泰縣衙門
任子麟換好一身官服,見某人如此悠閑,竟然還有閑情練字,不由有點怒了。
這人如果不是有人通知他衙門有人報案,他都能将自己丢在桃林裏不管了:“你不是我的師爺嗎?開堂啦!趕緊一起去!”
天知道,他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個小縣令,到底是爲了誰。
“不去。”楚天闊頭也不擡,淡淡的應了一聲,手下的動作不停。
男子身姿清峻英挺,那隻骨節分明,修長勻稱的手握着毛筆在宣紙上恣意潑灑。
筆落驚鴻,矯若遊龍。
任子麟湊近一看,隻見一行龍飛鳳舞,清峻剛勁又不失飄逸靈韻的字躍然紙上,“‘夜宿九龍寺,推窗星更明。’這不是你十歲時作的詩?怎麽寫起它了?難道我們冠絕四國的楚國太子江郎才盡了?竟然要翻出孩童時的詩詞來寫?”
被某人吊打的童年,任子麟留下了深深的陰影,抓住機會自然忍不住調侃一番。
他自然知道他不是江郎才盡,隻是經曆了那件事後,他将自己隐藏起來,褪盡才華。
楚天闊沒有搭理某人的幸災樂禍,繼續運筆,如行雲流水般恣意優雅的寫下後面兩句:纖雲巧弄月,天闊任星濃。
末了,他将筆擱下,低頭看着還泛着墨香的詩句,表情晦暗不明。
夜宿九龍寺,
推窗星更明。
纖雲巧弄月,
天闊任星濃。
這是他年少時在九龍寺上寫下的詩。那一次登上九龍寺,認識了師傅,那時候無意中撿到了師傅的一對靈珠,師傅便将靈珠贈給了他,說那對靈珠和他有緣。
那對靈珠乃天地至寶,天地至寶皆是有緣者能得之。
他拿着靈珠這麽多年,都沒能悟透金色的造物靈珠到底怎麽用。
她隻是拿了一晚上,就竟然讓裏面的一盆植物活了.
“我的好師爺,你到底去不去?”
“我的話不說第二次。”楚天闊收回思緒,坐下,将剛才寫的詩收起來,拿起一旁的醫書,随意的倚在椅背上,看了起來。
任子麟也管不了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出去,嘴巴裏念叨着:“到底誰才是誰的師爺?!”
任子麟來到衙門公堂的側門,兩名衙差守在門外,恭敬的行禮:“大人,犯人和報官的人已經在堂上。狀紙放在桌子上。”
“嗯。”任子麟一腳跨過門檻,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了站在中間那個黒瘦的姑娘。
她淡定從容的站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盯着“明鏡高懸”幾個字看,似是察覺到有人來,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任子麟轉身便走。
星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