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星濃,她站在那裏,看着鋪着青石闆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
她有點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可是不全,是醒來前在腦海裏出現的。
這時一陣暈眩傳來,無數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有如一幀幀的動畫,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原來她穿越到了一個曆史上不存在國家——楚國,成了福泰縣梅花村一名爹不詳,娘又傻的農女。
原主從小由外祖母顧氏養大,她的名字也叫星濃,因爲原主的娘是莫名其妙的有喜了,不知道父親是誰,所以她跟了母親姓,全名叫沈星濃,16歲。
剛才釘在釘闆上的老婦人是原主的大外婆李氏,被打趴少女是原主的表妹沈明珠。乃沈家大房的人。
原主的曾外祖沈家老太爺一個月前突然在家裏摔了一跤,人沒了。
有一個半仙路過他們村子看了一下沈家的風水,那半仙說什麽賤人野種住祖宅,壞了家中風水和運道,祖宗不安,這才導緻沈老太爺沒了。
那大師還說賤人野種住祖宅長此以往,家破人亡,甚至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倒黴運。
賤人野種是誰?
原主的娘親未婚生女,連爹都不知道是誰,她和原主不正是賤人野種?
李氏便以賤人野種住祖宅,會壞了沈家風水,并且會害沈家家破人亡,整個村都會倒黴爲由,要收回沈家祖宅,趕原主一家孤兒寡母走。
那房子當年分家的時候,原主外祖母已經買下,然後原主聽見她愛慕的人說報官,找證人作證可以保住房子,便趁着外祖母去鎮上給人做工,來衙門報官,狀告李氏霸占她們家的房子。
楚國律法規定,晚輩告長輩,乃大不孝,要先打闆子,滾釘闆才能告。
結果她報官不成,反而因此丢了性命,讓她穿越了過來。
星濃看了一眼藍藍的天空。
所以,她以後是要在這個朝代生活嗎?這身體的原主人去現代成了自己,還是死了?
她想到失去意識前的畫面,直覺會是前者。
若是成了自己,能換回來嗎?
直覺是不能。
星濃沉默的看了一會兒天空,很快就想通了。
既然不知道會如何,那就且行且珍惜吧!無愧于心,無愧于人,無愧于天地便行。
從原主的記憶找到回家的路,星濃擡腳便往大街上走去。
遠遠的,她便看見一隻修長精緻,骨節分明的手搭馬車的窗棂上,手心把玩着兩粒珠子,一粒金色,一粒白色。
手真漂亮,天生藝術家的手,她心想。
在星濃經過馬車身邊的時候,金色的珠子突然從那隻漂亮的手的掌心滑落。
星濃的眼角餘光看見一道金光閃過,然後她低頭一看,發現一粒金色的珠子在地上幾個跳躍,然後滾到了她的腳邊,突然就不動了。
她差點一腳踩了上去。
星濃停了下來,低頭看了一眼珠子,金色的珠子裏面隐約有些複雜的紋理,這不是前世師兄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嗎?
她都還沒來得欣賞,實驗室突然就爆炸了!
星濃彎腰伸手去撿地上的珠子。
她的手剛撿起珠子,一陣麻意傳來,就像大冬天被靜電電了一下一樣。
星濃捏着珠子,站了起來,一擡頭便對上了一張潋滟絕色,俊美如畫的臉。
男子一身黑衣,五官深邃精緻,輪廓完美。
他就這麽站在你面前,長身玉立,清冷峭隽,明明臉上的表情冷冰冰的,卻依然俊美得像陽光折射下的冰川,耀眼奪目,驚心動魄。
這長相,簡直是顔值的天花闆,曠古爍今。
反正星濃沒有見過這麽俊美的男子。
黑衣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垂眸看着她手中的珠子,薄唇輕啓,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珠子。”
嗓音清冷低沉而有磁性,還攜裹着一絲神袛般的清絕。
聲音真好聽。星濃在心底贊了一句,同時她伸出了手,将珠子還給他:“給。”
雖然她心裏有點好奇這珠子怎麽出現在這裏,但是剛才,她的确看見這珠子從他的手上掉落,證明這珠子是他的。
“聲音真好聽。”楚天闊的腦海突然響起這麽一句話,他微微怔了一下,掀起眼皮,露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看了對面的女子一眼。
他沒有伸手去接眼前的珠子,隻是看着她,那雙平靜的眸子蘊藏着冰冷,漆黑深邃,讓人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給。”星濃的手又往前伸了一下。
楚天闊低頭,視線落在她伸過來的手上,然後一眼便看見她手中的血迹,眉頭不自覺的輕皺。
這靈珠,滴血認主。
他面無表情的伸出了一隻修長勻稱,骨節精緻分明的手,拿走了她手中的珠子,并沒有碰觸到她,語氣客氣而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多謝。”
“不客氣。”星濃淡淡的回了一句,便擡腳離開了。
楚天闊捏着珠子,回到馬車上。
寬敞舒适的馬車裏,一張被固定住的案桌上放着一盆隻有七片葉子的草。
小小的空間裏,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聞着讓人心曠神怡。
楚天闊正襟危坐的坐在馬車裏,一雙大長腿端正,安分的曲在桌子與座位的中間,他微微低着頭盯着手中金色的珠子,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底氤氲着的潋滟星光。
那模樣,清隽韻緻偏又透着不經意的疏冷,矜貴不凡。
他用意念查看着裏面的東西,博古架上的東西依然沒有變,半空中依然懸浮着無數發光的碎片,一切都沒有變可是.
聲音真好聽。
剛才爲什麽能聽見她的心聲?
是因爲這造物靈珠認主了,而且同時認了兩個?
可是爲什麽隻聽見一句心聲?
任子麟拿着一大串羊肉串鑽進馬車就看見他一臉深思,這清貴韻緻的模樣,連他一個大男人也覺得驚豔!
妖孽!他在心底罵了一句,然後道:“這福泰縣的天氣真的熱死人了!”
說着他遞給對面的人一串羊肉串:“吃嗎?聞着挺香的。”
空氣中多了一股子烤羊肉特有的香氣,彌漫整個車廂,瞬間蓋住了那股讓人心曠神怡的香氣。
桌子上那盆草好像都沒那麽精神了。
楚天闊将金色的珠子塞進荷包,雙手搭在膝蓋上,正襟危坐,閉上眼睛,冷冷的道:“吃完再進馬車。”
任子麟在心底咕哝了一句,然後便鑽出了馬車,坐在駕車的随從旁:“松柏,咱們出發吧!”
“是,任公子。”
“駕!”
馬車的輪子,在青石闆上滾動着,很快就經過了星濃的身邊,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一粒金色的珠子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某人的荷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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