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神色晦暗不明,眼底諸多情緒劃過,一時之間隻是沉默不語。
鳳傾垂眸,盯着茶盞中色澤純正的茶水,也是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打破了沉寂。
“皇後娘娘。”金嬷嬷走了進來,恭敬地禀報,“皇上請公主殿下去一趟禦書房。”
話音落下,皇後和鳳傾同時擡頭,母女兩人安靜地對視了一眼。
鳳傾從容起身,朝皇後欠身告退:“母後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太多了。”
說着,轉身朝殿外走去。
皇後沒說話,沉默地注視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自言自語般問道:“本宮怎麽覺得,傾兒好像跟以前相比,像是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金嬷嬷聞言,眉心鎖了一下,靜靜地看着鳳傾離開的方向,“老奴也有這樣的感覺。”
皇後目光微凝,轉頭看向金嬷嬷:“你也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說,這不是她的錯覺?
“是,其實不止老奴一人有這樣的感覺。”金嬷嬷點頭,“唐嬷嬷說,公主自告訴娘娘她做了那個夢開始,就變得跟以前有些反常了,看起來不像以前那般活潑爛漫,反倒是變得格外安靜,而且……”
皇後若有所思:“而且什麽?”
“而且公主看起來好像成熟了很多,也……深沉了很多。”金嬷嬷斟酌了用詞,“不是有心機的那種深沉,而是心裏像是裝着什麽不爲人知的事情一樣,讓人無法看透。”
皇後沒有說話,心裏卻在想,難道跟那個夢境有關?
可一個夢就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情?
而且方才從鳳傾的表情反應來看,也不像是情窦初開的那種熱烈,更沒有沉浸在幸福中所應該表現出來的明顯的喜悅,亦或是患得患失……
所以,她的反常……究竟是怎麽回事?
擡眸望向雕梁畫棟的宮殿,皇後心裏沉沉,忍不住又回想起鳳傾剛才所說的話,如果皇上打算傳位給昶兒,而前提是在此之前會削弱國舅的勢力,她應該怎麽做?
爲了昶兒委曲求全?
可如果兄長的權力真的被削弱,以後帝位受到威脅時,誰又能做昶兒最堅實強硬的後盾?
擡手扶着額頭,皇後一時隻覺心煩意亂。
來到這裏這麽多天,這是九傾第二次見到這個前世的父皇。
第一次是在她的生辰宴上,最後宮宴結束的時候她去承光殿見了皇帝皇後,以及諸位兄長,順便帶走了夜瑾。
皇後已經在懷疑她的反常,九傾心裏有底,因爲偶爾表現出幾分鳳傾該有的純真,很多時候她并未刻意掩飾,也懶得過分僞裝。
而皇帝因爲見她的次數少,所以眼下還沒覺得有什麽反常之處。
“傾兒,夜公子離開京城了?”
九傾回過神,看着坐在禦案後面的皇帝,靜了一瞬,才慢慢點頭:“嗯,走了好幾天了。”
“爲什麽?”皇帝皺眉,神色不怒而威,“他怎麽會突然離開?”
鳳傾看了他一眼,悶悶地道:“夜公子說有事,過一段時間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