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鳳傾的确單純無知,可愛情這種事情素來都是日久生情的多,一見鍾情的例子少之又少。
如果當初父皇母後直接告訴她,公主之尊跟武将之子身份不配,在她感情尚處于懵懂狀态時就及時阻止,把她對寒钰的好感及時扼殺,并阻止她一再往将軍府跑,避免她跟寒钰之間的感情進展得一發不可收拾……
或許,她最多不高興過一陣,鬧過一陣,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他們心裏不同意,嘴上卻不阻止,任由她對寒钰的感情日漸加深,最終兩人愛得無法自拔,在少女滿懷對愛情的憧憬羞澀時,無情拆散了他們不說,且殘忍地誅殺了寒钰一家。
在少女心頭,這是一個滅頂的噩耗。
血流成河,滿目血腥,讓她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希望,背負着對心愛之人的愧疚,面對着最在乎之人的慘死而無能爲力的悲哀……
這樣的心情,武帝和他的皇後或許永遠也無法感同身,或許他們還會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時間會淡忘一切,他們隻要給女兒再配一個身份顯赫的世家子弟作爲驸馬,讓她感受到被寵愛的幸福,早晚她會從悲傷痛苦中走出來。
可他們不可能知道,在他們擁有這種自以爲是、自私自利的想法時,他們就已經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失去了那個鮮活的皇族小公主。
面對着東方微露的朝陽,鳳傾輕輕吐出一口氣。
鳳傾臨死的時候恨着她的父皇和母後,而早已投胎轉世的九傾對這一世的武帝和皇後當真也找回不了多少感情,更無法再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人。
“公主殿下,皇後娘娘已經起身了,讓您進去。”
鳳傾淡淡點頭,拖着端莊精美的曳地長裙,走進了莊嚴華貴的鳳儀宮。
比起這位鳳儀宮裏的皇後,九傾在想,自己那位軒轅皇族的母後顯然更擁有母儀天下的氣度胸襟,有屬于母親的溫厚慈愛,有屬于女子的柔軟寬容。
而這些,都是住在鳳儀宮的這位所遠遠比不上的。
縱然她對自己的女兒是真心疼愛,可這種算計似的疼愛,卻比漠視更讓人覺得冷酷殘忍。
“娘娘,公主來了。”金嬷嬷恭敬地禀報一聲。
走進金碧輝煌的大殿,鳳傾停下腳步,安靜地看着坐在梳妝台前的皇後,旁邊有兩個侍女正在給她梳妝打扮。
濃密的黑發梳好之後,侍女從珠寶匣子裏拿出幾根簪子,恭敬地征詢皇後的意見:“娘娘今日要戴哪隻簪子?”
皇後看了一眼琳琅滿目的珠寶匣,轉頭朝鳳傾招手:“傾兒,你來替母後選一支。”
話音落下,站在她身邊的兩個侍女轉過身來,恭敬地朝着鳳傾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免禮。”鳳傾邁着沉穩的步子走過去,垂眸看着精雕玉琢的珠寶匣,“母後今日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