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算鳳傾告訴他,皇帝不是個值得信任的君王,在此時即将趕赴邊關的時刻,他們也不會退縮——哪怕寒钰心裏清楚,鳳傾的話或許正是對他的告誡,給提了一個醒。
他們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刻有絲毫的退縮。
他不會,他的父親更不會。
所以鳳傾也不擔心自己這番話會造成什麽影響,她隻是想讓寒钰在戰場上留個心眼,不要留下任何可供旁人彈劾的證據,也必須杜絕任何人栽贓陷害的機會。
而等寒钰從戰場上回來,或許就是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了。
鳳傾在房間裏跟寒钰說了很多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不像以前的鳳傾會說的,這個不知世事險惡的少女仿佛一夕之間長大了。
寒钰不知道她爲何會這樣,但是随着她不疾不徐的言語慢慢吐出紅唇,寒钰隻覺得一陣陣心驚。
因爲她讓他提防的人之中,有兩個是父親極爲信任的謀臣大将,幾乎可以交托生死的那種……
還有一個人,跟敵國将領有文書往來,雖然沒有确鑿的證據,然而一旦以後東窗事發,奚家首當其沖會遭到牽連。
“雖然目前我還不知道這個人是真的跟敵國有勾結,抑或隻是爲了日後陷害奚家,但是寒钰,戰場上的兇險遠不至于刀劍兵陣,兵法詭谲,更多的是人心的貪婪險惡,來自于身邊最信任之人的算計,絕對會讓你萬劫不複。”
寒钰完全愣在了當場。
手裏攥着茶盞,他沉默地盯着眼前少女看了半晌,眼底諸多情緒劃過,愕然,震驚,不解,疑慮……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傾兒,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鳳傾也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會帶給對方什麽樣的感覺,顯然是不可思議居多吧,不過她并不慌張,而是不疾不徐地道:“這些當然不是我自己想到的,而是有高人指點。”
“高人是誰?”寒钰越發疑惑,若有所思地皺眉,“誰會把尚未發生的事情預料得這麽清楚?”
“佛曰:不可說。”鳳傾笑着,随即沉沉地歎了口氣,“寒钰,不管這些話是不是真的,防範于未然總是好的。我雖然單純,卻并不是任人糊弄的性子,而那位高人也不是信口開河,這件事你自己心裏必須有個數。”
寒钰點頭:“我知道的,就算不相信旁人,我難道還不相信你麽?”
說完,他剛要開口說他們自己的事情,鳳傾卻已經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改回去了。”
“傾兒……”寒钰跟着起身,滿眼不舍,“我這次離開,至少要一年半載才能回來,你一定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嗎?”
鳳傾壓下心頭不忍,慢慢點頭:“你也是,出門在外,風餐露宿,戰場上又兇險無比,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别忘了奚家就你一根獨苗苗,可千萬不能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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