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她轉頭朝沉默站在一旁的柏昊然看了一眼,然後又轉頭看向柏司南,“他身體裏的毒瘾已經複蘇,我在他神志最脆弱的時候解開了他的催眠,并暫時控制了他體内的毒瘾,但毒瘾來勢洶洶,今日之内——最多夜幕降臨的時候,應該還會毒發,所以你們兄弟倆之間要叙舊,時間得抓緊。”
話音落下,她站起身,“我們就不打擾你兄弟二人久别重逢了。”
夜瑾原本還在聚精會神地玩手機,這會兒九傾一起身,他立即跟着站了起來,淡淡道:“對,我們就不打擾二位久别重逢了。”
兩人轉身往樓梯走去的時候,夜瑾回過頭來,不疾不徐地補充了一句:“你們兄弟二人長得确實挺像,今日若不是我家傾兒相助,柏建茗和段雪柔訂婚宴上那麽多政商兩界的名人,指不定就會看到柏家家主在屏幕上欺辱強暴一個未成年少女的畫面了。”
此言一出,柏昊然臉色猝然一變,不自覺地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兄長。
雖然十年未見,但曾經對于兄長的敬畏一直根深蒂固的存在于心底,被強行抹去了十年的記憶,如今一朝記憶恢複,那些已過去了很久的記憶和情感洶湧澎拜而來,在早已經冷硬如鐵的心扉複蘇。
作爲軍人,他冷硬自制,這些年也學會了家國責任。
但作爲柏家子孫,作爲柏司南的弟弟,他從心底害怕讓柏家門風染上污點,更害怕讓兄長失望——
雖然,十年前在校讀書的時候,他已經讓兄長失望了很多次。
夜瑾說完了話,就和九傾上樓回了卧室。
樓下客廳裏,恢複了一片如雪般的安靜。
柏司南緩緩啜了一口清茶,沉默了良久,才淡淡擡眼,目光落在青年肩膀上的兩杠兩星,“少校?”
兩個字像是在舌尖上打了個轉,才漫然出口,聽不出什麽異樣的情緒。
然而柏昊然卻像是被蟄到了一樣,身子微震,随即肅然擡手行了個軍禮:“是!”
撇開所有陰謀算計不談,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和作戰能力的确已經達到了少校的級别,而這一切,都是憑借他自己的努力。
“不錯。”柏司南聲音很淡,卻聽出了幾分欣慰。
柏昊然抿唇,眼底洩露了各種複雜情感,最終卻隻是深呼吸之後,繃着嗓音道:“這些年,讓大哥擔心了。”
擔心?
柏司南微怔,突然間覺得有些疲憊。
或許隻是因爲這句話,或許是十年來不間斷的尋找終于有了結果,以至于他渾身的神經都放松了下來,才導緻疲憊感驟然襲來。
“我不是一個好哥哥。”他說着,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昊然,我應該給你說聲抱歉。”
柏昊然明白他的抱歉是指什麽,緩緩搖頭:“不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