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司南沒有說話,沉默地看了九傾片刻,便斂了眸子,慢慢地喝了口已經冷卻的茶水。
此時他心裏已經隐約猜到,九傾說這些的原因,必然是因爲她已經弄清楚當初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雖然不明白這個才十七歲的少女是如何得知這些,也不知道她究竟有着什麽樣不爲人知的本事,但柏司南卻能聽得出來,他的弟弟應該還在人世。
如果當初真的有人刻意安排了這一出陰謀,那麽很顯然,他們的目的絕不可能隻是爲了殺死一個孩子。
因爲殺了柏昊然根本沒什麽意義,也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那麽,暗中策劃這一切的人,顯然就是爲了對付他了……
九傾擡眸,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看起來是個無堅不摧的人,強大而又強勢,習慣了掌控一切。
可就是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
“傾兒。”夜瑾溫聲開口,“那個,柏先生的弟弟現在在哪兒?”
九傾道:“在總統府。”
柏司南臉色驟變,眸心倏然變得無比冰寒,森冷的光化作利劍一般鋒銳的寒氣,讓人不自覺地感到恐懼。
但,夜瑾和九傾當然不會受到寒氣的影響。
夜瑾皺眉,總統府……那個地方居住了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那麽……應該也是跟皇宮一樣的地方吧。
守衛定然是極爲森嚴的,而且皇帝居住的地方肯定很大,迷宮一樣的存在,想要藏一個人太容易了。
怪不得這麽多年柏司南都查不到自己弟弟的消息。
以柏家的勢力,以柏司南的身份,肯定不可能沒去過總統府,但是撇除宮廷之地守衛森嚴之外,還有一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是因爲經常出入總統府,他反而更不會想到,自己的弟弟這些年原來就待在自己眼皮子下不遠處的地方,可他卻從未發現他的下落。
柏司南沒有開口。
他沉默地倚在沙發上,如刀削斧刻般冷峻的臉上神情幽深難測,他在沉思。
九傾前面說了那麽多作爲鋪墊,就是爲了讓柏司南慢慢接受這個事實,讓他知道他的弟弟還活着。
回憶過往也需要一點時間,雖然九傾并不需要知道柏昊然以前的事情,但這點時間可以讓柏司南快速地恢複平靜。
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最後再得知弟弟的下落,柏司南才能繼續保持冷靜和理智,而不會做出任何沖動的事情。
就如此時。
知道了柏昊然的下落,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帶他回來,而是理清所有事情的始末,以及這件事中插手的各方勢力想要達到的目的,和那些人分别扮演了什麽角色。
這是一樁精心策劃的,專門用來對付他柏司南的完美而缜密的陰謀。
九傾提起茶壺,傾身給自己又倒了杯熱茶,端起來,慵懶靠在沙發上,緩慢優雅地品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