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峥沉默地注視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眼底浮現一抹深思。
今夜的夜夫人看起來很冷漠,是因爲被打擾了好眠?
“傾兒,不必放在心上。”夜瑾握了握她的手,語氣帶着些許嘲弄,“楚延自作聰明,爲了所謂的皇圖霸業,連自己親妹妹的性命都能拿來算計,根本就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冷酷小人,神靈不會讓這種人如願以償的。”
九傾轉頭瞥了他一眼,淡淡輕笑:“我沒有生氣。”
楚沁跟她毫無關系,西秦太子同樣跟她沒什麽牽扯,她怎麽會因爲不相幹的人生氣?
她隻是沒有料到……
“原本我真以爲楚沁是來和親的。”夜深人靜的夜裏,她的嗓音聽着格外沉靜平和,仿佛能一瞬間讓人的心裏安定下來,“數次接觸,我都沒有察覺出楚沁的身體裏潛伏着劇毒,隻能說,下毒之人心思缜密,這一步計策使得極妙。”
若今即墨峥和隐十三不來,明日天一亮,以楚延的性子必定會進宮興師問罪,就算那座别院有他的人保護得如銅牆鐵壁,對于一心想制造戰争的人來說,這些也都是毫無道理可講的。
他可以用不止一種方法,把楚沁的死歸罪于大雍朝皇帝。
可今夜得到消息的即墨峥和隐十三早早來了,算是先下手爲強,在事情鬧大之前,堵住了楚延的嘴。
再有九傾的診斷,即墨峥和楚延彼此其實都心知肚明,如果楚延真的還敢在大雍無理取鬧,那麽……
即墨峥也不是好惹的。
“楚延此時心虛,興師問罪已經是不可能,但是這件事既然發生了,他便不會讓西秦公主白死。”九傾淡道,“待棺木備好,他應該會馬上護送楚沁回去西秦,一旦越過大雍的邊關,兩國的戰争就将正式拉開。”
隐園裏亮着燈火,但是周遭沒有一個人影,很安靜。
九傾不喜麻煩下人,尤其是到了别人的地盤上,很多事情她習慣了自己動手,就算天香和這裏的其他侍女都是隐十三安排過來伺候,但除非必要,否則九傾不會在夜裏讓她們任何人起身當值。
回到清風小築,兩人也沒有再回到床上入睡,而是坐在梨花木雕花椅上,旁邊的爐子上溫着茶水,九傾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天快亮了。”九傾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轉頭看向窗外,“一夜又要過去了。”
夜瑾安靜地凝視着她的眉眼,“傾兒,如果你不喜歡這裏,不喜歡面對戰争,我們可以離開這裏。”
九傾淡淡一笑,轉頭看着他:“我的确不喜歡戰争,但是不喜歡不代表我們就要避開,而且你怎麽确定,西秦就能一定能如願興兵大雍?”
夜瑾啊了一聲,不解地看着她:“什麽意思?”
兩國打不起來?
“即墨峥應該已經先下手了。”九傾淡笑,“既然已明知被人算計,他怎麽可能還會坐以待斃?早在我們去别院之前,隐十三的探子已經離開皇城,趕往邊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