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比他們速度更快的,是一道鬼魅般迅疾消失的身影。
即墨峥眸心微細,溫雅的臉上卻沒有什麽特别的表情,似乎對這一幕并不意外。
楚延也沒覺得訝異。
想也知道,一個武功高手在自己性命遭受到威脅的時候,竭盡全力脫身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隻要有一線希望,誰也不想乖乖赴死——況且之于那個人而言,君要臣死這句話顯然也并不适用。
下令的人是隐十三,追擊出去的人也是隐十三。
侍衛們聽命停下了腳步。
皇帝陛下還在這兒,東方白和真假安王都在,他們自然需要留下聽命。
真假兩個隐十三都離開了,楚沁有些坐立不安,轉頭看着自己的皇兄,低聲道:“皇兄,這是怎麽回事?”
楚延端着茶盞沉默,一副事不關己中帶着些許高深莫測的表情。
聞言淡道:“安靜看着就行,别多話。”
楚沁哦了一聲,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卻再也沒有了心情賞花喝茶。
擡眼看了看對面,不遠處,另外一株杏花樹下,夜瑾和他的妻子正悠閑地坐在兩張并排的椅子上,兩人手裏各端着一盞茶,頭靠頭正低聲說着什麽。
這一幕看起來很溫馨,畫面很美好,讓人嫉妒。
似乎這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影響不到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和諧。
楚沁咬唇,眼底劃過一絲惱恨,卻很快垂了眸子,掩去了眼底的色澤。
即墨峥很快就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另外一個人。
“這容貌跟安王也沒什麽相似的地方,怎麽就成功糊弄了太醫這麽多年?”淡淡的語氣裏似乎透着一些不解的意味,即墨峥轉頭看向夜瑾夫婦,“夜夫人,這個人是什麽病?”
九傾擡眼,對于東方白投向她的目光視而不見,淡淡道:“肺腑裏的病,已經無藥可救。”
男子聞言,頓時臉色蒼白,下意識地擡頭:“胡說!你明明說過能治——”
“拖下去。”即墨峥擡起手指勾了勾,示意大内侍衛上前,“杖殺。”
輕飄飄的五個字,讓男子臉色猝然慘白,所有的話卡在了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或許,相較于杖殺這種刑罰,被重疾生生折磨而死,兩者似乎也沒太大區别。
男子放棄了掙紮求饒,神情頹廢僵滞地被拖了下去。
比起方才那個人的激動,此人大概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所以除了臉色慘白之外,倒是沒什麽其他過激的言語。
不重要的小人物都被處理了,剩下的自然是清算主謀的罪行。
夜瑾和九傾沒打算幹預别人的家務事——離開南族,一切跟謀反有關的事情,對于他們來說,都隻是旁人的家務事。
而西秦太子楚延,也徑自沉默地坐在一旁,看着即墨峥眨眼間下令杖殺兩個人,連眉頭都沒有皺上一下。
心裏不免覺得,大雍朝的皇帝當真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