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峥對此沒什麽意見。
嚴格說來,西秦兄妹二人對夜瑾的敵意根本就來得莫名其妙,花癡一般的公主看上了人家夫君,還要人家原配夫人爲妾,這種行爲也隻有予取予求慣了的刁蠻公主能理直氣壯地說出口——
或許,在她的西秦皇族,她已經習慣了如此蠻不講理的作風。
可是在大雍,她的行爲和言語都站不住腳。
哪怕知道夜瑾和他的夫人本事根本不是那位刁蠻公主所能相比,甚至比西秦太子也強上太多,但夜夫人這樣清貴無雙,從骨子裏散發出優雅傾城氣質的女子,有必要跟那種人比個高下?
就算勝了,也未免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眼不看爲淨最好。
“朕料想,晚宴橫豎不會太平。”即墨峥淡淡揚唇,表情莫名多了些許寒涼的味道,“十三,西秦太子待在大雍的這幾日,命人暗中盯好了甯王,朕希望能得到一些證據。”
目光微擡,他語氣越發淡了些:“朕不喜歡内亂,更厭煩了臣子的異心,朝堂上該解決的事情早些解決了,朕才能騰出更多的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隐十三明白他的意思,垂首應了聲:“是。”
夜瑾和九傾離開之後,隐十三還沒有走,而是把這些日子收集到的畫像呈到了禦案上,“這些都是三品以上官員家裏的嫡女,臣篩選出來的女子,皆是才貌雙全,氣質出衆。”
即墨峥瞥了一眼,似乎并不怎麽感興趣,“對于朕選妃一事,你有什麽想法?”
當了半天隐形人的魏總管詫異地擡頭,看了隐十三一眼,然後默默地又縮回了腦袋,繼續隐形。
“六個月的時間不算長,卻也足夠主子慢慢挑選。”隐十三道,“這一批呈上來的衆家千金都不超過十六歲,性格大多溫婉,才情過人,打小飽讀詩書,就算以後要母儀天下,身份才貌也都及得上。”
“母儀天下?”即墨峥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嗓音清淡,“誰要母儀天下?”
隐十三:“……”
“你倒是挺會替朕拿主意的。”即墨峥随手拿過桌上的畫像,垂眸一張紙翻看起來,“這整個大雍朝的女子,誰有資格坐朕身邊的位子?”
隐十三沉默地垂眸,視線落在案頭角落的位置,對此問題不知該作何回應。
戰場上千軍萬馬來襲他能做到臨危不亂,鎮定從容地點兵,而如今,面對自家主子聽起來很尋常卻刁鑽的問題,他卻隻能沉默。
雖然他心裏早已有了答案。
整個大雍朝,就算如何優秀的女子,也沒有資格光明正大地跟他并肩,但……身爲天子,理所當然應該有一個皇後。
如果沒有配得上的,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在相對優秀的女子之中選擇一個最好的。
就算不爲歡愉,隻爲一個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後位也不可能一直空着。
可他的想法,卻不一定代表即墨峥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