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叔。”洛潇潇喝了口茶,語氣平靜自若,“齊哥兒是我的弟弟,我有照顧他的責任,而且爹娘給我們留下的家産足夠我們生活,齊哥兒可以念最好的學堂,請最好的夫子,府裏還有管家和奶娘以及許多忠心耿耿的護院侍女,不管是念書還是生活上,齊哥兒都不會受到一點委屈,庶叔放心便是。”
女子說話波瀾不驚,吐字清晰,條理分明,面上沒有流露出絲毫屬于女兒家該有的柔弱之色,面對長輩不卑不亢。
既沒有把心裏的厭惡表現出來,也沒有刻意表現出虛假的恭敬。
一番話說得洛松元幾乎語塞。
洛潇潇漫不經心地啜了口茶,淡淡又道:“另外,父親跟庶叔早在多少年前就分家了,這麽多年都沒什麽往來,父親在世時沒怎麽幫過庶叔,父母過世之後,侄女又怎麽好意思勞煩庶叔?”
洛松元神情徹底僵住。
這番話雖然說得綿軟,然而話裏話外的意思除非是傻子才聽不出來。
她的意思是說,父親以前在世時就看不上這個庶弟,至于原因嘛,他們都心知肚明。
如今洛父過世,洛松元怎麽可能好心腸來幫助他們?
貪圖兄長家産才是真的。
話說得含蓄,意思卻很了然。
洛潇潇到底看在他是長輩的份上,給他留了幾分面子,不願意把話說得太直接,希望他能見好就收,别再自讨沒趣。
然而,自打洛潇父母過世之後,這兩年來洛松元費了多少唇舌試圖讓洛潇松口,被洛潇一次次拒絕之後都沒有死心。
如今他怎麽可能因爲這樣一番話,就輕言放棄?
沉默了片刻,壓下心頭不悅,洛松元果然再度開口:“潇潇——”
“庶叔。”洛潇潇站起身,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家裏今日來了兩位貴客,潇潇還要去招待,不能怠慢了人家,庶叔請回去吧。齊哥兒這件事不勞煩庶叔,庶叔現在應該把心思多放在自家孩子身上。”
“來了貴客?”洛松元一聽,連忙站起身道,“什麽樣的貴客?應該好好招待才是,潇潇,你一個女兒家到底不宜太過抛頭露面,叔叔替你——”
“不必。”洛潇潇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很平靜,隐隐添了絲清冷意味,“庶叔回去吧。”
說完,轉身往外走去,“程管家,替我送庶叔出府。”
話音落下,人已經頭也不回地到了廳外。
候在外面的程管家聞言恭敬地應了聲是,然後立即走了進來,朝洛松元道:“叔老爺,請吧。”
洛松元臉色越發僵硬,下意識地欲擡腳跟出去,“侄女兒,你聽我說——”
“叔老爺。”程管家不動聲色地擋住了他的去路,“小姐有事要忙,叔老爺有什麽事情改日再說吧。”
至于改日還有沒有機會踏進洛府,就另當别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