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這一病倒,自然引起了宮裏一陣惶惶不安,東宮裏的醫女一天十二個時辰輪流待命,太醫院的太醫幾乎不曾離開過,然而所有太醫無數次診脈之後,卻沒有一個人能診出靜瑜的病症。
無法确認病症,自然沒辦法對症下藥。
太醫們愁眉不展,而宸王夫婦這些日子幾乎也都不再有什麽顧忌,日夜伴在鳳鳴殿,看着床榻上女子蒼白的容顔,沉默不語。
少年世子予修站在一旁,臉色凝重,眉頭始終無法舒展,情緒強忍了幾天,雖然心裏清楚有些事情太醫也是無能爲力,但看着靜瑜躺在床上,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蒼白憔悴,心裏不祥的預感已經将他淹沒。
他幾乎無法控制地想發脾氣。
但父王和娘親都在,女皇姐姐也不允許他失态,所以他隻能強自克制,心裏卻隐隐意識到,女皇姐姐跟他分别的日子不遠了。
“容陵。”靜瑜睜開眼,看着沉默站在一旁的另外一個少年,“扶我起來。”
靜瑜聲音落下,寝殿裏立時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靜。
對,内殿裏除了宸王夫婦和予修,太醫院院首和幾位醫術精湛的老太醫,以及随身服侍的醫女之外,還有一個自始至終沉默站在一旁的侍奴。
女皇此言一出,太醫們不自覺地讓開了位置,容陵走到榻前,将剛滿十七歲的少女扶了起來,讓她靠在床頭。
“女皇陛下。”陳太醫這幾日看着也憔悴了不少,此時見女皇醒來,終于忍不住開口,“陛下除了虛乏無力之外,可還有其他的症狀?比如說,心悸,頭暈頭痛,惡心想吐,食欲不振,或者……”
“陳太醫。”靜瑜淡淡一笑,“朕還沒立皇夫,也不曾臨幸過任何一個少年,所以你說的這些症狀應該不會出現在朕的身上。”
陳太醫表情一頓,卻完全沒有因爲這個幽默的說法而感到絲毫輕松,眉頭皺成了一團,臉色也無比凝重。
心悸頭暈,惡心想吐,并非全然是害喜才會出現的症狀。
這一點太醫知道,靜瑜自己也清楚。
但是此時,他們診脈診不出任何病症,女皇陛下也沒有表現出其他的不适,實在是讓他們覺得束手無策。
“宸王伯伯。”靜瑜轉頭,心情似乎完全沒有受到病症的影響,語氣閑适得像是在談論天氣,“朕之前沒有騙宸王伯伯吧,如今宸王伯伯也沒必要爲難太醫,他們沒辦法不是因爲他們醫術不精,而是朕的病症太古怪。”
事實上,宸王從頭到尾并沒有爲難過太醫,連一句斥責都沒有。
隻是他的存在對于太醫們來說,本就是個不小的壓力,況且接連數日來他們診不出女皇陛下的病症,一個個幾乎忍不住都要以死謝罪了,哪裏還需要等宸王爲難?
“臣記得陛下手裏還有紅蓮玉露。”宸王開口,眉頭也是未曾舒展過,“可以讓太醫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