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
梅佳臉色一變,在宮裏當了這麽多年的宮女,有什麽是她不明白的?銀針的作用是試毒……
“是。”惶然不安地取了銀針過來。
錦墨從她手裏接過銀針,親自動手試了主位前好幾盤菜,宮廷小黃瓜,糖醋荷藕,玉筍蕨菜,杏仁豆腐,鮮蘑菜心……
銀針并未變色,站在一旁的宮女們神情慢慢放松了下來,梅佳眉眼間也浮現些許狐疑。
錦墨神色未動,接着試了水果拼盤,稀珍黑米粥,蓮子膳粥,鴛鴦卷。
銀針完全沒有變色。
容陵沉默地站在靜瑜身後,原本并未在意這一點小把戲,凡人試毒的方式太過簡單,以爲一根銀針就能試出天下劇毒?
銀針試不出來的毒多的去了。
不過他倒是沒怎麽在意,靜瑜既然能看得出菜中異常,那想來也不可能被暗算,但是就是這一時的疏忽,讓他沒有第一時間之内看出關鍵——他的心思也并沒有放在眼前這些膳食上。
“停下。”靜瑜平淡地開口,“不必試了。”
錦墨聞言撤了銀針,躬身站到了一旁。
“容陵。”靜瑜轉頭,漫不經心地道,“你來看看,這些膳食有沒有問題。”
容陵微愣,随即眼底劃過一抹深思,卻什麽也沒多說,隻恭敬地應了聲是,便舉步走到了膳桌前。
目光微垂,剛落在這些精緻的膳食上,容陵臉色就變了。
不必銀針,他不必任何試毒的手段,他已經明白膳食确實有問題,而且問題都處在素菜上——下毒之人顯然很清楚,靜瑜習慣食素。
雙手忍不住握緊,他擡眼冷冷地看向眼前幾個宮女,當視線移到其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子身上時,目光就此定格。
寒意仿佛是從周身開始彌漫,整個膳廳之内都能感受到一股刻骨的森寒之氣。
錦墨皺眉,不解地朝霁月看去。
霁月也有些看不懂眼前這一幕,隻是覺得此時的容陵似乎是可怕的——或許他們心裏都清楚,容陵一直以來就是可怕的。
從他踏進東宮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是任何人不敢惹的存在。
即便如今隻在主子身邊做一個卑微的侍奴,也沒有人真的敢去輕慢他,但是一直以來他也是格外沉默低調的,除了偶爾在主子面前有些不知死活的冒犯舉止之外,面對其他人時,他每每冷漠寡言到像把所有人當成了空氣。
那麽此時,是誰掀起了他如此強烈的怒意?
“你,出來。”容陵伸手一指,修長的手指指向幾個宮女中容貌最爲豔麗标緻的一個,語氣陰鸷冰冷。
被他點到的女子不自覺地咬唇,臉色發白,眼底卻快速地閃過一絲憤恨,沉默了片刻之後,舉步走了出來。
“膳食裏,你動的手腳?”容陵開口,雖是詢問,語氣卻已是笃定。
那個女子垂眸看着地面,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惶恐,和一絲不服:“女皇陛下的膳食,就算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在其中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