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她立皇夫,不能讓其他男子名正言順地站在她的身邊,絕對不能。
兩人一個站在床上,一個站在床下,沉默無聲地對視了很久,久到整個寝殿裏的氣息都變得寒冷刺骨,靜瑜才冷冷道:“如果你真要找死,我并不介意成全你。”
容陵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着她。
“如果我在立皇夫之前就殺了你呢?”靜瑜一字一頓,平素裏總是習慣溫和的聲音此時不自覺地冰冷,比日月寒潭裏的水還要冷,“敖容,你若死了,還有什麽本事阻止我立皇夫?”
“我方才已經說過,”容陵淡道,“我把這條命作沒了,我們之間的一切也就結束了。”
但是,也隻有他死了,他們之間的一切才會結束。
否則,他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她跟别的男人扯上關系——就算那兩個少年暫時還算不得男人。
話音落下,周遭又是一片死寂。
然後,靜瑜冷冷吐出三個字:“滾出去!”
容陵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輕輕垂下眼,無比恭敬地應了聲:“容陵告退。”
話落,不再有任何猶豫地轉身離開了寝殿。
打開殿門走了出去,殿階下漪瀾像一根木樁子杵在那裏,聽到開門的聲響,眼珠子轉了一下,憤怒焦躁地瞪着容陵。
憤怒之餘,又覺得疑惑,似乎還沒到半個時辰……
容陵一步步下了殿階走到她的面前,淡淡道:“方才聽到什麽了?”
漪瀾沒辦法說話,眼裏卻流露出訝異,然後是一閃而逝的狐疑。
容陵于是确定她并沒有聽到一句不該聽的——雖然原本他就沒認爲他能聽到什麽,卻還是要确保萬無一失。
輕輕揮手解開了她的穴道,他轉身離去。
漪瀾沒心思去質問他什麽,穴道一解,就立即飛身而上,踩着殿階進了鳳鳴殿,穿過重重珠簾,直奔内殿。
“陛下。”她焦急地開口,聲音裏難掩擔憂,直至看到靜瑜安靜地盤腿坐在床上,才輕輕舒了一口氣,“陛下沒事吧?”
靜瑜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搖頭,“我沒事,你怎麽還沒睡?”
“那個容陵簡直膽大包天。”漪瀾皺眉,不滿地抱怨,“奴婢方才是要過來伺候陛下就寝的,他居然點了奴婢的穴道,讓奴婢就這麽在外面站了這麽久,簡直可惡至極。”
不但可惡,且真的是不知死活,又一次觸犯了宮規——哦不,今晚可不是觸犯宮規這麽簡單了,而是冒犯天顔。
淩遲處死都不爲過。
靜瑜似乎有些疲憊,神情恹恹地在床上半躺了下來,“你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漪瀾聞言心裏驚了一下,蹙眉道:“陛下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
靜瑜微默,她能說自己是被一個無賴氣到了嗎?
心如止水的定力,今晚算是徹底功虧一篑。
“心情的确不怎麽好。”她道,倦怠地擡手,“你不必管我,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