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或許你已經猜到朕的東宮裏誰最有可能是龍族帝君的本尊,但你不敢相信。”靜瑜顯然并不關心海蘭馨相不相信她的話,不疾不徐地道,“因爲你以爲高高在上的龍族帝君不可能卑微到如此地步,不可能成爲一個凡人公主的侍奴,但是我可以很不幸地告訴你,敖容真的就能卑微到如此地步。”
話音落下,雅室中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海蘭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根本沒料到所有的事情全部超出了她的預料,這個女子不是她一直以來所以爲的“卑賤的凡人”,她的神力在龍族所有人之上——而如今,海蘭馨甚至不敢确定,龍族帝君敖容跟這個女子,究竟誰更厲害一些。
高高在上的龍族帝君敖容,竟真的……真的跟在她的身邊,做一個卑微的侍奴?
怎麽可能?
他怎麽能自甘下賤到如此地步?他的驕傲和自尊去哪兒了?
這個女子在他心裏,當真就如此重要?
品嘗着五髒六腑被妒火焚燒的滋味,海蘭馨死死地攥着雙手,長長的指甲幾乎掐破了掌心,她卻渾然未覺,心裏被一個個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事實打擊得幾乎體無完膚。
一時之間,她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能僵硬地站在少女身後,目光瞬也不瞬地定格在她的身上,目光卻毫無焦距。
靜瑜沉默地站在窗前,耐心十足地給對方消化的時間。
雅室很安靜,靜得仿佛落針可聞。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海蘭馨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劇烈起伏的情緒,冷冷地道:“據我所知,天族和龍族素來是對頭,你跟敖容之間——”
“今日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爲了跟你炫耀什麽。”靜瑜顯然知道她要說什麽,漫不經心地接下了她的話,“龍族和天族如何,我并不關心,但是我跟敖容之間絕不會再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他現在待在我身邊做侍奴,不是我對他的報複,我也沒有心思去報複折辱他,如果你有辦法讓他離開南族皇宮,我絕不出手阻止。”
海蘭馨聞言,瞬間一靜,看向靜瑜的目光中不由浮現了些許驚疑不定,須臾,遲疑地道:“你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靜瑜語氣平靜,帶着些許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漠然,“我跟他之間本就不該有所牽扯,他自以爲是的贖罪對我來說也完全沒有必要,你若是有辦法讓他離開,那再好不過。”
海蘭馨沉默了片刻,“如果你真有這個想法,爲什麽自己不趕走他?”
“這個問題問得真是好極了。”靜瑜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想知道自己爲什麽不趕走他。兩年前他回去療傷,我跟他說過不必再回來,他偏說要回來贖罪,我說既然要贖罪,那就當本宮的侍奴吧——我原本以爲,依他的孤傲性情不可能答應這樣的事情,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