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王見她如此乖巧,面上表情不由越發溫柔了一些,“爲什麽想出宮?”
“待在宮裏有些無聊了。”靜瑜懶懶說道,小臉上表情看起來挺郁悶的。
寒钰默然。
他雖然脾氣好,溫柔又大度,卻不是個好敷衍的人。
即便靜瑜長得美若天仙,此時的表情看起來又分外無辜,甚至帶着一點小小的委屈,看着當真是惹人憐愛——寒钰心裏也的确升起了憐愛。
但憐愛卻并不會讓他就此失去判斷能力。
靜瑜身爲九傾和夜瑾唯一的孩子,自小展現了多少不凡之處且不必說,單隻是她三歲就搬去了東宮獨自居住,并且召了那麽多伴讀,這些年她跟伴讀長居東宮,極少出現在人前,仿佛半隐居一般的生活方式讓很多人都感到不解,也讓朝上許多大臣無法了解這個小公主的脾性。
但是寒钰畢竟是皇族的親王。
他雖然不算特别了解這位小公主,但接觸得到底也比别人多一些,從康兒和安平回家之後每晚的隻言片語中也能大概得知,這位小公主召那些伴讀進宮,絕對不是爲了玩耍。
皇族幾位王爺家裏的世子在上書房的功課,靜瑜任命風雲澗爲太傅,這些也不可能隻是小孩子的玩鬧。
而九傾和夜瑾離開天都城三年未回,三年之後直接将帝位傳于這個年僅十歲的小公主——
以九傾對江山社稷負責任的态度來說,若非确定靜瑜堪當大任,她豈會真的如此任性?
這一切的一切,以及那天孩子們集體被罰跪時,他們與靜瑜的短暫交流都讓寒钰确定,靜瑜絕對是個擅長扮豬吃老虎的孩子。
所以她今日出宮,若說真的隻是因爲無聊,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昨日陛下登基,今日君臣同慶,陛下爲何沒有出席宮宴?”
靜瑜眉梢輕揚,“宮宴是大人們的場子,推杯換盞之間拉幫結派,你來我往之間針鋒相對,一派祥和之下卻是笑裏藏刀……應該很熱鬧吧?我若是去了,大概會讓很多人失去樂趣。”
寒钰聞言,瞬間沉默了下來。
氣氛似乎有些凝滞,寒钰目光微擡,安靜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說是少女都有些偏小,可就是這個一個才十歲的孩子,卻早早褪去了懵懂無知,七竅玲珑心肝敏銳得讓人心驚。
誰說她小?
那些因爲她尚且年幼而心生慢待之心,甚至是忍不住起了異心的權臣,以後終有一天會後悔今日看輕了這位年幼的女皇陛下吧?
“钰王伯伯,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靜瑜紅唇輕挑,眸光單純而無害,“靜兒是天子,不管是現在的十歲,還是十年後的二十歲,或是三十年之後成爲中年女皇,靜兒的身份始終隻有一個——南族女皇。”
作爲南族女皇,需要做的事情其實很多,守住江山,治理天下,造福天下蒼生,以及……鏟除異己。
她跟曆代以來的皇帝都一樣,沒什麽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