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裏卻很清楚,禮部尚書這個職務說重要其實很重要,但是在官員擔任上要求卻無需太過嚴苛。
禮部主要負責皇室大典、禮儀、祭祀,禦宴,以及春闱秋試一類的學子考試,作爲禮部最高掌權者,不需要滔天的功勞,隻需要官風嚴謹,爲人腳踏實地,做事認真負責,熟知自己的職責,莫要輕易行差踏錯即可。
而那位聞大人能順利勝任,除了資曆足夠之外,性子作風上想來也有些優勢的,否則宸王也不會同意。
流裳道:“蘇相的庶長女是聞家的嫡妻,早在前一任女皇陛下登基之前,蘇家大小姐就嫁給了聞家嫡子爲妻——據說,當初因爲雲家長子欺壓庶子一事,乃至春闱都弄虛作假讓庶子代考,最後女皇處置了雲家,以至于天都城的庶子庶女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蘇家庶女就是那一年嫁進了聞家。”
當初雲家一事發生時,靜瑜尚未出生,不過任何事情隻有她不想知道的,沒有她不知道的。
女皇處置雲家一事果斷淩厲,雖并沒有因此而給予庶子庶女多少恩典,但雲家庶子成了女皇身邊的太傅,後又成了祭司殿大祭司,對于很多庶子庶女來說,這本身就是一樁揚眉吐氣的事情。
影響多少還是有些的,而蘇家庶女似乎就是那一年嫁的人,嫁進了當初還是禮部侍郎的聞家,對于蘇家的家世來說,這算得上是下嫁了。
靜瑜沉默了片刻,随即淡笑:“就算沒有那件事,以蘇相的身份權勢,他的女兒嫁進一個普通官員家裏,也必須是妻子,誰敢讓他的女兒爲妾不成?”
流裳低着頭沒說話,因爲靜瑜這句話顯然不是問他的,不需要回答。
“所以現在可以确定,禮部尚書是站在蘇相的背後了。”靜瑜淡道,“朝中六部,蘇相掌握了幾部?”
“目前來說,蘇相已經掌握了其三。”流裳道,“禮部尚書聞起是蘇相的姻親,吏部尚書李丹青是蘇相的門生,兵部尚書蘇幕臣,是蘇相的嫡子。”
六部,蘇相已控其三。
更别提蘇相遍布朝堂和外放的衆多門生,可不僅僅隻有一個區區李丹青能起到作用。
“暫時應該沒有其他的消息了吧。”
“是。”流裳恭敬地點頭,“陛下初登大寶,鳳帝陛下下旨廢了輔政大臣,宸王爺被封攝政王,這件事對于蘇相來說無異于權力被削,他顯然不會高興的。但蘇家門庭在天都城權貴世家中地位太過顯赫,蘇相在朝堂也經營了這麽多年,就算心裏不高興,他也會一步步慢慢來,而不會瞬間亂了方寸。”
此人若有外人在,一定會震驚于這個十三歲的少年堪稱老謀深算的判斷和推測,而靜瑜卻隻是平靜地聽着,末了淡道:“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少年恭敬地叩首,行跪安禮,禮儀完美得挑不出一絲錯處,“流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