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皎潔月色透過窗棂輕灑銀輝,精緻漂亮的公主床上,七歲的女孩睡得安靜祥和,似神似仙的容顔在月光映照下,彌漫着一層聖潔的光澤。
容陵悄無聲息地走進了鳳鳴殿,珠簾被拂動的聲響沒能讓警覺心敏銳的靜瑜醒來,他走近床榻,如昨晚一樣垂眼凝視着她絕美的小臉,須臾,俯下身,在她的額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
輕如蟬翼,柔和似春天柳絮。
退後一步,他依然在不遠處席地盤膝而坐,雙掌緩緩運氣,與昨夜如出一轍的動作,卻不再是紫色的光暈,而是慢慢凝聚出了一團藍色的光芒。
整個寝殿裏光芒大盛,那一抹藍色球狀物被掌心的真氣向前推移,一點點消失在女孩精緻如畫的眉眼間。
整個過程看起來不快,然後前後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而已。
容陵将真氣緩緩收回,然後右手撐地站了起來,身子幾不可察地搖晃了一下,昏暗的光亮中,他的臉色泛着清晰的蒼白。
轉身還未能走出寝殿,嘴角一縷血色已經溢出,他擡手輕輕拭去,腳步不穩地離開了鳳鳴殿。
連續七日,容陵沒有出現在伴讀們的視線之中,但是每天夜裏都會來到靜瑜的寝殿,做完他要做的事情就轉身離開。
晚上他出現的時候無人發現,白日裏他去了哪裏,更是無人知道。
孩子們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但是誰也不再開口提起,似乎已經在心裏默認了這個人已經消失在東宮的事實,雖然他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
但是第八日,他卻出現了。
仿佛亘古不變的一身黑色衣服,出現在午膳時候的膳廳裏。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忘記了用膳,停下了手上的一切動作,齊齊沉默地看着這個莫名其妙消失又莫名其妙地出現的人。
“公主殿下。”他走到靜瑜面前,恭敬而完美地行禮,禮儀挑不出絲毫錯處。
靜瑜漫不經心地吃了一粒菜丸子,看都沒有看一眼跪在身旁不遠處的容陵,隻淡淡道:“你可以告訴本宮,這些日子去了哪裏。”
容陵道:“擅自離開東宮,是容陵的錯,任憑公主殿下處置。”
“既然如此,本宮就不跟你多費唇舌了。”靜瑜淡淡道,“按時間折算,東宮的規矩容不得你讨價還價,也容不得任何人輕慢,七日折算成七十廷杖,或者七百鞭子。”
說到這裏,她微微轉頭,“你這小身闆大概承受不了廷杖的殘酷,所以本宮給你選擇的餘地,你是要廷杖還是要鞭子?”
膳桌上二三十個孩子,不約而同地保持着絕對的安靜,垂着眼不敢吭聲。
容陵或許也清楚,這具小小的身體若是真受了那七十廷杖,絕對不可能還留有一口氣,身上也不可能還有一根完整的骨頭。
所以沒有什麽遲疑的,他平靜地道:“鞭子。”
“很好。”靜瑜淡淡一笑,“别說本宮對你殘忍,七百鞭子可以分一個月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