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靜瑜早上去上朝,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聽着朝政大臣們讨論國家大事,需要發言的時候就給面子的嗯一聲,或者無聊地繼續重複那句“此事交給宸王全權負責。”
然後下面的大臣們繼續讨論,基本上忽略了她這個七歲的孩子。
因爲上朝的原因,她的早課已經取消,回到東宮之後也無需處理政務——雖然母上大人立她爲儲的時候就讓她開始學習處理政務,但靜瑜覺得自己根本不用學。
隻不過她現在還沒到時間接手而已。
今日朝上瑣事挺多,靜瑜本想閉着眼睛睡到下朝就好,但是宸王今日似乎有些反常,總是時不時地擡頭看她一眼,目光中有着讓人看不懂的光芒。
靜瑜心裏忍不住在想,予修昨晚上大概又跟他的父王一五一十地把東宮裏的事情全聊出來了。
心裏倒是不怎麽在意的,如果在意,她就會提前告訴予修不許亂說話,或許也不會讓予修每晚回家。
宸王是個心思敏銳深沉的人,從予修的隻言片語之中琢磨出靜瑜的心思,并沒有多難。
這幾天天氣太冷,靜瑜的精神和心情都不怎麽好,尤其是坐在這個堅硬冰冷的龍椅上,連睡覺都睡得不舒服,讓她頗爲煩悶。
所以在事情議完要下朝的時候,靜瑜朝予修道:“明天早上把我寝宮裏的白虎皮毯子帶着,這龍椅太硬也太冷了,磕得我不舒服。”
殿上群臣臉色頓時一片古怪,唯有予修恭敬地應了聲是,渾然沒覺得此事有什麽大不了。
今天早朝用的時間多了一些,下朝的時候已接近午時,回到東宮剛好到了傳膳的時間。
長長的桌子旁坐了一圈人,靜瑜用膳前習慣性地托腮,打量着眼前這些俊美可愛,溫文爾雅,清風朗月,風度翩翩的孩子們,覺得心情瞬間就好了一些。
美麗的事物果然都是歡喜的,她心裏這般說道。
然而,她心情自是好了,被她打量着的孩子們卻是一片苦不堪言,尤其是前幾日受罰的十五個月,那天遭了一天的罪,讓他們刻骨銘心地體會了一回惹怒小公主之後會有的下場。
公主殿下看着挺溫柔的,總是像貓兒一樣溫順無害,而且那張美麗的小臉會讓人不自覺地放下心防,下意識地以爲,她真的是個溫和無害的女孩。
可真正體會到了一次,才知道什麽溫柔,什麽無害,什麽可愛都是假的。
小公主根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冰天雪地凍了一天,渾身血液都快停止流動的滋味,他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這次教訓他們隻怕要記很久很久。
坐在一群孩子中最末位置的容陵,不發一言地低頭喝着粥,俊美冷漠的臉上帶着天生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所以在東宮裏,容陵是個獨行俠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