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孩子固然學識不錯,腦子也聰明靈活,學東西很快,但畢竟經曆過的事情太少,沒有那麽多的人生曆練,自然不可能輕易看透誰。
可在他們眼裏,容陵也是個孩子。
但是容陵這個孩子卻跟别的孩子不一樣,他們不明白爲什麽他總是三番兩次做出惹怒公主的事情,雖公主溫柔寬容,卻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每次被罰跪,看着懲罰不嚴重,可一天下來,膝蓋都是鑽心的疼,他爲什麽就不長記性?
此時被罰跪在花園裏的容陵,自然不會去關心那些孩子們心裏的想法,在他看來,這也不是罰——隻是他心甘情願的一種贖罪方式而已。
雖然這種贖罪的方式相比起他曾經做過的,根本不值一提,但隻要能讓她解氣,隻要是她開口的,他絕不會反抗。
或許,在他想到辦法之前,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太陽照在頭頂的感覺很暖,可他的心底卻是一片看不到希望的荒蕪。
他知道焐熱一顆心需要多久,那是很漫長的一個時間。
可他不知道,這顆心好不容易被焐熱之後,又被狠狠踐踏過,摔得支離破碎之後……還有沒有修補的方法。
若有,這個修補的時間又是多久。
容陵閉上眼,不敢去想,隻覺得一想,四肢百骸都就立時一陣陣尖銳的刺痛,仿佛骨頭筋脈被淩遲一般,痛不可當。
從巳時跪到申時,太陽從東往西一點點移動,申時之後,天色一點點暗下,直到黑幕降臨,他才擡眼看向周遭,并慢慢站起了身。
午膳沒用,晚膳也已經錯過,他卻仿佛一點都不覺得饑餓一般,踩着碎石小路離開了花園,徑自往心頭牽系的地方走去。
拾階而上,面前小小的孩子出現在眼前,冷漠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不得允許,不可随意踏入公主的寝殿。”
容陵看着他,不發一語。
這個才六歲的孩子,名叫軒轅予修,是宸王的兒子。
作爲一個孩子來說,他的武功不錯,心性也不錯,最重要的是……他是她看重的弟弟。
所以,不能傷害他。
容陵伸手将他撥開,聲音很淡,不複初見時的陰鸷,“她不會怪罪你的。”
予修小小的眉頭一皺,正要阻止,卻發現容陵似乎隻是随意地将他朝旁邊一撥,他就完全沒有了抵擋的餘地。
容陵踏着殿階徐徐走上,跨進了殿門。
予修心裏的震驚平複之後,立即轉身跟上,卻見容陵伸手朝後一關,沉重的殿門被緩緩合上。
予修臉色微變,伸手欲将殿門推開,然而無論他使出多大的力氣,被關起的殿門卻絲毫沒有開啓的迹象。
“公主姐姐!公主姐姐!”他大聲開口,聲音焦急而充滿擔憂,“那個人進去了,予修去請父王過來對付他——”
“予修。”聽到動靜擡頭的靜瑜,看着又一次出現在眼前的容陵,眉心微冷,聲音裏卻透着對孩子特有的溫和,“不必着急,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