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不敢傷害公主。
但是心裏的不安卻如此強烈,就好像……好像他的到來,即将打破以往四年的平靜,打破東宮這些孩子們之間與世無争的相處模式。
“出去吧。”靜瑜開口,眸心寒涼若雪,“本宮要休息一會兒。”
漪瀾微默,随即道:“午膳時間要到了,公主要不要用了午膳再睡?”
“不用。”靜瑜淡道,“出去。”
漪瀾低頭:“是。”
靜瑜倚在床頭,沒有情緒地看着她離開,寝殿裏除了她自己,再無其他的人。
一片寂靜之中,她微微蹙起了眉。
昨日到此時,發生的所有事情在眼前慢慢浮現,她斂了眸子,彌漫在眼底的,是絕不會輕易展露于人前的寂然。
靜瑜伸手放在心裏的心髒位置,隻覺得這裏一片空寂荒蕪。
……
“方才靜兒來過了?”
紫陌點頭:“是,公主殿下說陛下和帝君大人知道她來過就行了,未來三個月之内,公主不會再出東宮,讓陛下和帝君大人不必擔心她。”
九傾聞言點頭。
夜瑾卻忍不住扶額,心裏更是深深地歎息了一句,女兒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了一個這麽巧的時間裏過來,害得他沒見着女兒,還小小地心虛了一把。
但願女兒心裏沒多想……雖然這似乎不大可能。
“陛下,左相大人求見。”玄一在外面禀報。
九傾擡眼:“讓她進來。”
“是。”
紫陌下去沏茶,轉身迎上輕鸾,她行了禮,“見過王妃。”
“紫陌姐姐不必多禮。”輕鸾客氣地回了一禮,然後舉步走到案前,朝九傾和夜瑾躬身行禮,“臣此時過來,是有一點事想跟陛下禀報。”
九傾道:“何事?”
“方才予修回了王府。”輕鸾眉頭微皺,眼底色澤凝重,“今日東宮發生了一件事,把予修吓到了。”
此言一出,夜瑾和九傾表情齊齊微變。
“東宮有一個叫容陵的孩子……是昨日剛進宮的,陛下應該知道。”輕鸾擡頭,“他早上好像做了什麽冒犯公主的舉動,被公主殿下下令廢掉雙手,但是東宮的孩子不敢動手,那個容陵就自己拿銅制的戒尺打廢了自己的左手,孩子們全部被吓暈了。”
什麽?
夜瑾臉色猝變,“此事當真?”
輕鸾緩緩點頭:“應該是真的。”
九傾皺眉,靜瑜平素性子好到不像話,連孩子的刁蠻任性都沒有,更是從來不曾爲難過連身邊的宮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殘忍了?
下令廢掉一個孩子的雙手?
她心裏是有多大的憤怒,才會下這樣的命令?
而最重要的是,那個孩子居然自己就動手廢了自己的左手?
他怎麽就下得了這個手?不覺得疼麽?
“靜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夜瑾眉頭皺緊,“如果當真厭惡那個容陵,直接下令趕出宮就是,這般作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