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能确定。”鳳九州閉了閉眼,掩去了眼底幽冷的色澤,“隻是一種感覺……一種讓人不安的預感。”
周文柏抿緊了唇,一瞬間隻覺得心頭如被罩上了一層化不開的陰雲。
……
相較于鳳九州和周文柏的凝重不安,此時的别院裏,風鈴卻顯然心情很好,看着美麗門外的雪景,盤膝坐在屋子裏的軟毯上,面前的茶案上擺放着一套青瓷白底的茶具,氤氲茶香飄散在屋子裏,讓人心情舒緩。
她的師父手裏捧着一本書,正倚在窗前的矮榻上看得專注,風鈴把泡好的茶倒在茶盞之中,起身端了一杯送到師父面前,輕聲道:“師父,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這裏?”
師父擡眼,從她手裏接過茶盞,淡淡道:“想離開這裏了?”
“徒兒好像也突然間有了未蔔先知的能力。”風鈴歎了口氣,表情似乎有些惆怅,有些不安,“知府大人來了,浔州這裏感覺會有大事發生。”
師父沒說話,緩緩啜着茶水,神色罕見地有些深沉。
“師父,如果鳳家出了事情,我們會不會受到牽連?”
“不會。”師父語氣淡定,就像在山林之中面對野獸時一樣的從容自若,“就算受到牽連,爲師也會保你安然。”
“不要師父保我。”風鈴嘟了嘟嘴,表情似乎有些低落,“徒兒之前說過要英雄救美的,如果遇上危險,徒兒甯願自己葬身狼腹也定要保得師父平安無事。”
師父聞言,默默看了她一眼,心裏也不知是感動到了,還是覺得這個徒兒太不自量力,反正從他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他心裏的想法。
風鈴托着腮,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師父,“師父,鐵礦受阻一事……鳳家主會不會覺得師父沒有盡力?”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應該是說,事到如今,鳳九州會不會懷疑他們根本沒有誠心相幫的意思?
因爲大隐之士應該神機妙算,運籌帷幄,就算如何困難的事情到了他的手裏也應該易如反掌。
可師父至今,并未真正幫他們解決過一個難題。
鐵礦一事雖出了面,但面臨着重重困難,想要順利拿到鐵礦似乎遙遙無期,而師父唯一給他們出過的主意,是在祁陽城散播真命天子的傳言——
風鈴心裏無比清楚,祁陽城城主淩裳是個不好惹的人,她以前在陛下面前侍墨的時候曾聽陛下提起過此人。這個人本性桀骜,對朝廷卻并無二心,脾氣絕對算不上好,若是知道有人算計了他,他豈會善罷甘休?
祁陽城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但風鈴心想應該也快了。
等那邊有消息傳過來,鳳九州就該知道,師父給他出的主意到底有多不靠譜了……至于現在,就算還沒有任何證據,但疑心重的鳳九州也該有一點想法了吧?
接下來,他會如何做?
宸王淡漠地看向窗外雪景,久久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