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柏想了須臾,道:“這位新任知府是什麽來頭?”
周延搖頭:“屬下不知,但此人看起來很有原則,上來就談律法,屬下覺得鐵礦一事隻怕有些棘手。”
棘手。
鳳九州早料到了鐵礦一事沒那麽容易,卻也未曾想到,這位新任的知府會如此不好下手。
“先生送了一幅畫給知府?”眼底浮現一抹疑慮,鳳九州語氣沉沉地道,“什麽樣的畫?”
“就是一幅尋常的畫作。”周延道,“早上在房裏剛畫好的,因爲今天下雪——嗯,聽說早在幾天前,先生就料到了最近會下雪,然後讓鈴兒姑娘去跟管家要了一些上好的畫紙。”
“今天早上果真下雪了,先生就畫了一幅初雪梅景,畫好之後,屬下得知知府大人到任,就去禀報了這個消息給先生,後來還是鈴兒姑娘提議把先生的畫作送給知府大人當做見面禮。”
聞言,鳳九州和周文柏對視了一眼,他眉眼微沉,語氣有些異樣,“文柏,你覺得這裏有什麽不妥嗎?”
“應該沒什麽不妥。”周文柏搖頭,“先生是爲了辛家鐵礦一事去見新任知府,在知府面前也并未多說什麽,并且鐵礦一事的細節部分的确應該由主上和辛家老爺一起去面見知府,這位尹知府所說的話都是站在律法的角度,以律法爲依據,聽着也并沒有刻意爲難人的意思。”
但也正因爲如此,才更讓人覺得棘手。
若新任知府是個會故意爲難人的官員,他們反而比較容易下手,該給什麽給什麽,總能找到投其所好的辦法,但是偏偏,這位新任知府聽起來卻是個剛正不阿的官員,倒是不好下手了。
可鐵礦一事迫在眉睫,容不得更多的拖延,越是耽擱以後越容易出問題,畢竟祁陽城那邊的傳言已經散布出去,若最後形勢無法控制,他們或許隻能孤注一擲。
書房裏陷入了冗長的寂靜,過了很久,鳳九州才沉沉開口:“周延,你去一趟桐鎮,把小姐叫回來。”
“主上的意思是……”
“辛家那邊鳳婉已經起不到什麽作用了,讓她回來。”鳳九州緩緩開口,“先生身邊隻有風鈴一個小姑娘,沒有其他人伺候生活起居,本王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若能有鳳婉近身伺候着,本王才會覺得安慰。”
周文柏聞言,頓時皺了眉頭:“主上,這樣是不是不大合适?先生不近女色,我們如此安排,隻怕會讓先生反感。”
“反感?”鳳九州眸心劃過一抹陰鸷,眉眼間染上了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意味,“文柏,我總有一種不怎麽好的感覺。我們當初請風先生下山的舉動,輕易把自己的勢力暴露在他的面前的這些舉動,或許……都太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