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昊忍不住失笑,他事先并不知道東幽新帝是夜瑾,但既然來祝賀,自然不可能空手而來。
若事先知道是夜瑾,那準備的賀禮一定不可能是這些。
箱子裏有绫羅綢緞,珠寶珍品,以及一株價值連城的珊瑚樹,除此之外,還有……
“奴婢等,拜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輕靈悅耳的聲音,恭敬中帶着獨屬于女子的溫柔雅緻,聽在耳朵裏,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魅惑。
夜瑾詫異地朝下看去。
六名十五六歲的女子站成一派,清一色紅衣打扮,個個豐儀俊秀,雅緻天成,低眉垂眼的姿态看着真是賞心悅目。
然而——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夜瑾再度看向夜昊,開口間,帶着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皇兄,這是什麽意思?”
光明正大給他送美人?
他用的是傳音入密,因此聽到這句話的隻有離龍椅最近的九傾、夜昊、宸王和楚祁四人。
夜昊抿唇,卻還是忍不住低笑:“這真是誤會。”
“登基大典上送美人,應景。”九傾漫不經心地轉頭看了一眼那幾個美人,淡淡笑道,“景帝有心了,夜瑾,應該謝謝你的皇兄才是。”
夜瑾嘴角又是一抽。
應景?
那他是不是要照單全收?
有些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他低聲咕哝道:“現在是你親眼看着的,所以才有這般輕松愉悅的好心情,要是沒看到的時候,指不定會不會以爲是我風流好色,自己主動納了美人呢。”
此言一出,周遭似乎瞬間靜了下來。
即便是他的兄長,但畢竟已有一年未見,對于夜瑾此時這種說話方式,夜昊仍然覺得有一種淩亂的感覺。
而楚祁,心裏剛剛消化了夜瑾成爲東幽皇帝這個事實,此時再聽他這般與往日截然不同,甚至如換了個人一般的語氣,心裏同樣覺得詭異極了。
這個說話時帶着些許控訴口吻的男子,真的是以前那個連太後和皇上都不放在眼裏的瑾王?
南族儲君軒轅九傾,究竟有着怎麽樣的魔力,能讓西陵殘冷高傲的瑾王,變得如今日這般溫順深情?
而宸王,顯然早已經習慣了夜瑾這樣的語氣,如山嶽一般穩坐席上,沉默地端着酒盞慢飲,面上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那你就是錯估我了。”九傾盈盈輕笑,語氣格外淡定,“我對你的信任,遠遠超過你對我的信任。”
此言一出,夜瑾倏地沉默。
心頭半喜半憂,喜的自然是九傾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而憂的也是九傾說得很對,一直以來都是他不夠相信,所以才總是弄得自己彷徨不安。
他知道,以後應該不會了,九傾爲他做了這麽多的事情,給了他這麽多的承諾,如果他還是動辄不安彷徨,那才真是矯情了。
但是這些話,并不适合在這個時候說。
輕歎一口氣,他轉過頭,整了整神色,看向西陵使臣:“多謝西陵皇帝的一片心意,請使臣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