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兄長把你關在冰窖裏?”九傾淡淡一笑,“所以你是不是還想說,你身上的這些傷痕,其實也都是你的兄長造成的?”
雲昊微默,随即緩緩搖頭:“如果殿下不問,微臣不會主動說什麽。”
“是嗎?”九傾挑明,“孤以爲,你會借着這個機會告訴孤一些事情。或者說……你之所以在寒潭下藥,爲的就是讓孤主動了解你的事情。”
此言一出,雲昊頓時沉默了下來。
日月寒潭尋常人靠近不得,雲昊在寒潭裏下藥,算計的是九傾,那麽當九傾知道自己被算計的時候,一定會追查下藥的人。
雲昊不是侍奉神靈,身心潔淨,并具有一定神力的大祭司,也沒有修煉過七字咒,所以他能靠近寒潭而不受寒氣侵蝕,一定有着特殊的原因——追查下藥之人的九傾,當然會對此感到好奇或者疑惑。
在了解這個原因的時候,按照九傾的作風來說,極有可能親自替他把脈,親自了解情況。
那麽最後,精通醫術的九傾在知道了雲昊肌骨天生寒涼的同時,自然也會順帶的察覺到他手腕上層層疊疊的傷痕,以及他身體裏嚴重的内傷。
那麽接下來,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了解一下這些傷痕的來龍去脈了?
這是九傾的判斷,也的确是雲昊最初的想法。
所以此時,被一眼看穿了意圖的雲昊,隻能沉默。
第一次在書院裏見到這個女子時,他就知道對方看似平靜溫淡的笑容下,睿智且深不可測的心思,此時他越發深刻地印證了這一點。
太通透……通透得讓人在她面前像是透明的一般,無所遁形。
“既然你有這樣的心思,孤也猜到了你的心思,那麽順道了解一下也沒什麽不可以。”九傾啜了口茶,聲音淡得沒有一絲情緒起伏,“但是孤喜歡聽真話,不但真,還必須實在,誇大其詞就不必要了,孤能分辨出來你的話是否摻雜了水分。”
雲昊垂眼,靜跪的姿勢顯得恭敬而溫順:“微臣不敢在殿下面前弄虛作假,誇大其詞。”
“那很好。”九傾道,“你身上的傷痕,是你兄長造成的?”
雲昊點頭:“是。”
“爲什麽?你做錯事,惹怒他了?”
“……是。”雲昊道,“微臣做的最大的錯事有兩件,第一件是投胎進了雲府,成了雲侯的兒子,第二件是命不好,做不成嫡子,倒是做了庶子。”
他的聲音同樣很平靜,完全不摻雜絲毫的個人情緒,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可這個事實裏透露出來的東西,卻實在不少。
九傾眸心微細,“你的意思是說,隻因爲你是庶子,所以就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對待?”
“殿下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查。”雲昊道,“微臣但凡有一個字虛言,願意接受任何刑罰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