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早在解毒——不,早在他中毒之初,她就看透了他所有的心思,以及他自導自演的把戲。
胥王無話可說。
在這個比他小了一輪的皇妹面前,他覺得自己像個拙劣的小孩子,這種感覺很荒謬,但卻非常真實。
“你真的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胥王道。
九傾語氣淡定,“再過兩個月,我就滿十七了。”
“是啊,再過兩月紅蓮盛會又要到了。”胥王輕歎,“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曾經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如今居然睿智得像個掌控天下的……”
頓了一下,他斟酌着說法,“帝王,你本身已經是個帝王了,所以這個說法有些不妥,但我還是覺得你睿智得讓人震驚,也讓人不得不畏懼。”
九傾道:“人都是會成長的,如果沒有肩負天下的責任,那麽我依然還是那個不解世事的少女。”
可她不是,也不能,因爲已經承擔了責任。
“還有一年,你就要登基了。”胥王道,“沒有了溫綏遠,你還有三個皇夫,此番風家次子幫你查出了這樣一件大案,能力已經得到了證明,你是不是打算立他爲正?”
九傾聞言微默,随即挑眉:“二皇兄記性是不是不太好?孤記得自己已經廢了皇夫的。”
胥王頓時一靜,沉默地看着她。
“廢了皇夫?”須臾,他平淡地開口,“然後呢?”
“然後?”九傾挑唇,“夜瑾将是孤唯一的帝君,二皇兄不記得孤曾經說過的話?”
胥王臉色猝變。
“二皇兄是不是覺得,那個藥是萬能的,所以在我身上也同樣有效?”九傾眉梢微揚,唇畔輕輕挑起的弧度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譏嘲,“孤如果因此而忘了夜瑾,二皇兄知不知道,他會活不下去的?”
胥王沉默地看着她,真正覺得一絲寒氣從腳底生起。
“我若忘了夜瑾,那麽二皇兄拆散的不止是我跟他之間的這段感情,更是要了他的命。”九傾聲音漸冷,寒意絲絲縷縷流露出來,“他若出了什麽事,二皇兄,即便你是孤的皇兄,孤也會親自讓你嘗嘗,什麽是人間極緻的酷刑。”
胥王攥緊了手,“你爲什麽……”
“修煉出七字咒的人,百毒不侵。”九傾淡淡道,“那個藥不同于一般的毒,所以我的确受了一些影響,但畢竟隻是一些下作的東西,我若當真因此就中了招,也未免太過不濟。”
下作的東西……
胥王閉了閉眼,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場笑話。
原來他費盡心思的籌謀設計,在她眼裏,連小孩子幼稚的辦家家都不如。
自以爲萬無一失的靈藥,對她來說卻隻是受了一些影響而已。
呵。
“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溫家我能寬容,是因爲溫禦史的确不該被牽連,二皇兄也一樣,以往的政績不該被抹煞。”九傾道,“所以這件事同樣不會讓太多人知道。二皇兄交出所有職務,回府閉門思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