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錯的事情,還要賴到别人的頭上?”九傾平靜地看着他,眼底卻流露出一絲說不出的嘲弄意味,“原來溫家嫡子這些年所受的,就是這樣的教養和認知。”
若說九傾在來此之前,還希望從溫綏遠嘴裏聽到一些悔過認罪的話,那麽顯然,她是高估了這位溫家長子的品性。
眼前的這個人,也隻能說這些年僞裝得太好,好到所有人都以爲他是一個合格的大家公子,涵養氣度皆是上乘,才華學識更不必說。然而直到此時,九傾才發現,一個人的本性跟面上表現出來的,竟能做到如此這般天壤之别。
年節晚上他陷害夜瑾一事,尚且可以當做是他嫉妒,可眼下這些話……卻着手讓她再次見識到了一個世家公子讓人失望至極的教養。
“我自己做錯了事情?”溫綏遠笑出了聲,聲音有些諷刺,“如果不是因爲那位西陵皇子,殿下會知道我做了什麽事情?我一步步籌謀,小心謹慎,一步也不曾大意,又有隋青爲我掩飾,誰能知道我在外面做了什麽?就算是殿下,等你知道了這一切的時候……或許那個時候,我已經坐穩了皇夫正君之位,掌握了南族的朝政大權,那麽就算殿下知道了,又能怎樣?”
如今大勢已去,一切變得無可挽回,所以溫綏遠似乎覺得已不需要再顧及什麽,聲音裏漸漸染上了一些蒼涼意味,以及毫不掩飾的恨意。
“如果不是因爲西陵皇子抓住了隋青這個破綻,讓我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落了下風,殿下怎麽可能知道我的籌謀,我的抱負?又何來的想法查我的罪證?”
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他慘然低笑,卻字字森然:“但凡還有一點機會,我也絕不可能放過他!絕不可能。”
“但是你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九傾眼底色澤寒涼,終于彌漫出絲縷清冷無情的氣息,“做錯了事不知反省,一味地怨怪别人。空有滿腔野心癡妄卻心胸狹窄,沒有絲毫大家君子作風,還洋洋自得。孤此時才知道夜瑾說的對,南族權貴之家素來自诩高人一等,名門教養更是他人所不及,卻不過都是虛有其表而已,撕開那層華麗優雅的衣裳,骨子裏的做派卻着實讓孤刮目相看。”
語氣微頓,九傾唇角微挑,嗓音清寒:“溫綏遠,孤不妨告訴你,就算沒有夜瑾,你的野心也絕不可能得逞。”
“你覺得做了皇夫,成爲孤的正君,就可以掌控南族朝政大權?那是癡心妄想。”
“孤是死過一次的人,别說是你,就算是孤曾經最親近的四皇兄,就算是如今最深愛的夜瑾,也絕不可能再有絲毫的機會,成爲南族江山的掌權者。”
“将來的這南族天下,隻會有一個主子,那就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