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胥王還是料錯了。
他在府裏一連等了幾日,卻并沒有等來問罪的結果。
宮裏似乎一片風平浪靜,九傾依舊若無其事地處理着一件件政務,早上按時上朝,下了朝之後跟近臣在禦景閣談話,午時之後則會抽出時間召見新臣,晚上批閱奏折。
這幾天她似乎比往常更忙碌,但是這麽多繁忙的事務中,卻絕口不提溫綏遠的事情——除了風雲澗之外,沒有人比胥王心裏更清楚,九傾想要的證據已經到手,她不可能放過溫綏遠。
雖然胥王自己并不知道,溫綏遠在外面到底做了多少足以殺頭的事情,但是他從九傾的言語之中能聽得出來,證據到了手裏,溫綏遠的下場不會好到哪兒去。
他隻是奇怪,奇怪于九傾的按兵不動。
因爲不知道溫綏遠的籌謀和野心,所以他就不清楚這野心之中牽扯了多少人,更不知道,一個不慎,或許就會立時造成一個國家的内亂和戰争,以及無辜百姓陷入水生火熱。
九傾自然不會放過溫綏遠,然而一旦溫綏遠在南族出了事,這個消息傳到北夷或東幽,造成的後果卻絕對會很嚴重。
北夷最大的可能是燕武起兵謀反,縱然最後他失敗了,也無法避免血流成河的局面。
而東幽朝廷有一部分人手裏也同樣掌握着兵權,雖不多,可狗急跳牆,所造成的結果依然不是爲君者想看到的。
所以九傾也在等。
等北夷和東幽兩國皇帝接到了謀反之人的名單,兵不刃血地處理了這些該處理的人,那麽溫綏遠的死期自然将至。
……
燕瑜在行宮已經等得耐心全無,整日焦躁得像是困獸一般。
“東幽這個該死的皇帝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暴躁地摔了一套茶具,摔完了猶不解氣,手臂一揮,将案上的花瓶整個掃下——
哐當!
上等的花瓶發生一陣尖銳的聲響,轉眼碎裂成渣。
“本公主在這裏等了大半個月了!他還要本公主等多久?登基大典就這麽難?欽天監幹什麽吃的?算了這麽久還沒算出吉日,難不成今年一整年都晦氣?”
金總管站在一旁,并沒有如往常一般阻止她的鬧騰,臉色也是陰沉沉的難看。
事到如今,他若還是看不出自己被東幽皇帝擺了一道,那就白混這麽多年了。
東幽答應聯姻并要求半個月之内抵達時,他們說登基大典的日子已經選好,然而他們緊趕慢趕,疲憊不堪地趕到東幽,卻被告知登基大典還需要一些時日,甚至連皇城都沒機會進。
欽天監要測算吉日,這隻是算是一個借口,可明知是借口,但因爲這個借口順理成章,所以他們隻能配合——到了别人的地盤上,就算不配合又能怎樣?
可等了大半個月,卻再也等不到确切的消息。
金總管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次是栽進陰溝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