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三起身,解開外袍,取出了被纏在胸前的一個布包,将名冊和那份輿圖一同拿了出來,雙手呈遞給九傾,垂眼道:“屬下幸不辱命,已經拿到了證據,但不敢言辛苦,反而應該多些殿下器重和信任。”
“孤不想聽什麽感謝的話。”九傾溫言輕笑,從他手裏接過名冊和輿圖,“隻要以後入了朝,别再給你那位冰山兄長替你請假的機會,孤就足感欣慰了。”
玄三聞言,俊臉微熱,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之前是屬下太倔,鑽進了死胡同,以後不會了。”
九傾聞言,唇邊笑意加深了些,難得地取笑了一句:“不會還是不敢?若再有下一次,隻怕就不是跪一個月祠堂,而是直接褪去一層皮了。”
玄三微愣,随即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
離開天都之前,他跟父親和大哥說好,會替殿下出門辦事,如果有人要見他,一律以跪祠堂的借口打發回去。
他大哥本就是軟硬不吃的人,隻要說不讓見,那麽就算是皇上和皇後娘娘親臨,隻怕也是無用——當然,皇上和皇後娘娘也不可能要求見他。
但是跪一個月祠堂卻是個鐵打的理由——他大哥的心腸是鐵打的,而他,身體是鐵打的。
玄三沒想到,會因此而惹來九傾的取笑。
嘴角不自覺地溢出一抹清淺的笑意,他覺得自己能從這段從未開始過的感情中走出去,到底還是一個正确的決定。
他大哥強制性的要求也的确是爲了他好,不止是前程,更是一種心裏的解脫。
因爲自己的努力而獲得殿下的認可,從心底深處油然而生的滿足感讓他覺得,這世上原來并不是隻有感情能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強求不得的東西,完全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得到。
比起純粹的男女之情,彼次信任的君臣關系也同樣會使人快樂——況且,他自己心裏也很清楚,如夜瑾那般對待九傾的态度,于他風雲澗,卻根本不可能做到。
“上馬,回宮吧。”九傾轉身上了銮駕,“爲了犒勞你們這一趟辛苦,路上可以好好想想需要什麽賞賜,隻要是孤能做到的,全部可以應了你。”
回頭補了一句,“風影,你們也是,一路辛苦了。”
風影道:“爲殿下分憂,是屬下的分内之事,不辛苦。”
銮駕打道回宮,這一路有驚無險——甚至連驚都算不上,這樁任務其實并不容易,但是九傾事先已經提供了很多幫助。
玄三先走了一趟林嘉湖,從林嘉湖查到了蛛絲馬迹,然後去了北夷。
能順利地拿到輿圖和名冊,時間上并沒有浪費太多,一來很多細節方面的東西九傾已提前爲他做好了準備,二來他自己也算得上藝高人膽大,演起戲來絲毫破綻不露。
而且暗地裏,九傾除了給他幾個高手,也同時替他清楚了很多障礙,最最重要的是,玄三去北夷查案子的事情,整個南族天都除了九傾和風家父子之外,幾乎沒有一個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