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不會是私自調查宸王吧?”九傾搖頭,“二皇兄該知道宸王的脾氣,若是被他知道你私自查他的行蹤,隻怕不會高興。”
胥王道:“臣不在意這些。”
九傾聞言,垂眸想了想,“這件事我知道了,稍後會好好想想,二皇兄先回去吧。”
“殿下。”胥王沒有離開,而是又開口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溫家長子已經被關在大牢兩個多月了,殿下還沒決定好怎麽處置他?”
九傾淡道:“二皇兄覺得應該怎麽處置?”
“品行不端,行事有失大家風範,可以責令溫禦史領回去重新教導。”胥王道,“溫家家規嚴苛,溫禦史不會輕易饒恕自己的兒子,況且關在天牢兩月有餘,也算是給了他懲罰了。臣覺得殿下可以把他放回去,讓溫禦史親自教訓。”
“家規嚴苛?”九傾哂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二皇兄搞錯了,溫綏遠做下的事情絕非家規能懲治得了的,他需要接受的是律法的審判。孤還在等着一份要緊的證據,二皇兄且回吧。”
胥王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需要接受律法的審判?
要緊的證據?
他不是已經查到了溫綏遠積攢私人産業的證據?但是那些也根本構不成死罪,殿下這是不相信他的調查結果?
他抿了抿唇,還想再問,卻見九傾已經低頭開始看奏折,而且問得多了難免有逾越的嫌疑,就算他是皇子,此時在自己這位皇妹面前,也隻是一個臣子罷了。
心頭閃過一些不怎麽好的想法,胥王沉默了片刻,躬身道:“臣告退。”
九傾嗯了一聲,伸手取過一旁學子的卷宗,慢慢翻看了起來。
眼角餘光瞥見胥王轉身離開的背影,九傾眉心微蹙,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歎息,緩緩搖頭。
都說天家無情。
可誰是生來就無情的?
權勢能腐蝕人心,執念也能扭曲一個人的理智。
若每個人都能認清自己的職責和身份,那麽即便是天家,也照樣可以手足情深,君臣互信。
可如果明知那件事是錯誤的,是不能觸犯的,自己卻偏偏還要一意孤行,又有什麽資格去怨怪君王無情?
落得什麽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離開了禦景閣,胥王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黑翎衛的訓練大營,這裏不是禁地,但一般人不得傳喚,也不會随意過來。
黑翎衛大營的氣氛比起軍營更森嚴冷凝,訓練的方式也更嚴苛冷酷,會讓很多人看了膽寒,因此這裏對于很多人——尤其是文人來說,簡直是地獄般的存在。
他們甚至無法想象,這些黑翎衛是怎麽在宸王手下堅持下來,而沒有中途就去閻羅殿報到的。
即便是武将,也沒幾個人能在到了這裏之後還保持平靜鎮定。
宸王離開之後,黑翎衛暫時由凜王負責,雖然凜王的手段比不得宸王,但黑翎衛長期受訓宸王,早就形成了自我訓練的習慣。
就算宸王不在,他們也自會按照宸王制定好的訓練方式進行訓練,而不會有絲毫偷懶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