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對于凜王來說,應該是陌生的。
當然,并不是說他不明白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而是南族皇室從沒有豢養過死士,南族貴胄世家也是從來不允許豢養死士——
不是因爲多清高,容不得什麽見不得光的死士,事實上,影衛在很多時候,也同樣是見不得光的存在。
但死士和影衛在訓練上有很大的差别。
豢養死士的過程太殘忍,殘忍到讓人毛骨悚然。
以前隻聽說死士的訓練和淘汰方法,幾百個人之中活下來的就那麽幾個,死士的成功在某些方面居然跟皇位一樣,都是屍體堆積出來的。
視性命如草芥,這一點是聖明的帝王最無法容忍的事情。
而南族皇室一向有光明正大地訓練影衛的機構,相較于死士來說,影衛的訓練方法雖然也同樣冷酷嚴苛,但從不把一條性命輕易放棄掉,而真正受訓出來的影衛本事高強,兼容了死士和影衛的特征,骨子裏卻始終還留有一絲屬于人類的感情,而不是冰冷冷的殺人工具。
死士在南族幾乎是個禁忌,因爲不允許,也因爲很多年沒有接觸到關于死士的事情,所以對于凜王來說,此時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心裏幾乎是震驚的。
但他一向冷靜自持,即便心裏有多少想法,此時也不會在臉上流露出來。
“殿下之前去西陵的時候,在瑾王府待的那段時間裏,屬下曾經和西陵皇族的死士打過交道。”沉默了片刻之後,玄七主動解釋,“這個人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屬下的感覺很強烈,他應該是屬于死士。”
九傾站立片刻,淡淡道:“查出他的身份,不管線索指向誰,都給孤查出來。”
說完,她轉頭看向凜王:“三哥,安排十名黑翎衛,與玄影一起查探。三日之内,即便沒有确切的結果,也要把你們查到的線索讓孤知道。”
凜王道:“臣遵旨。”
玄七也恭敬應下:“屬下遵旨。”
九傾目光微轉,看向趴在床榻上不發一語的隋青,淡淡道:“這裏再收拾一間房出來,孤會安排另外一個太醫過來給隋青治傷,在他傷好之前,營房這裏不允許除了孤和太醫之外的任何人随意進入。”
凜王低頭應下:“臣明白。”
九傾這才轉身離開,走出營房的時候,外面早已是漆黑一片,遠處點點燈火閃爍,她黑色的瞳眸卻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若注定這是多事之秋,那麽在登基之前,她一點兒也不介意将前方路上所有的荊棘揮劍斬斷。
“殿下。”紫陌的聲音聽起來多了一些擔憂,“奴婢怎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溫家長子真有那麽厲害,他籌謀這麽多年,到底想要做什麽呀?如果不是瑾王揭穿了他的身份,那以後成了殿下的皇夫,手裏握有更大的權力之後,他豈不是就更方便行事,也更危險了?”
九傾聞言,沉默地看着遠方漆黑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