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雖是文試,被選入朝的新貴卻并非皆是文官,而六部之中的兵部與軍隊則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因此可以說,春闱牽系的是整個南族朝堂的命脈。
衆人行禮之後,九傾走到書案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案上擺放着兩摞卷宗,以及一些剛呈遞上來的折子。
九傾沉默地翻開那些卷宗,看了良久,淡淡道:“南族權貴世家,對于嫡庶之分是不是格外的嚴苛?”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顯然都沒有料到,九傾會突然間問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嫡庶之分的确是有。”宸王道,“若有嫡子在,庶子則不能參加朝廷的應試,除非嫡子放棄名額,并得到父母長輩的同意,庶子才有資格入朝應試。”
九傾擡眼。
宸王淡淡道:“進入軍隊也是一樣的,庶子并不能越過了嫡子,否則視爲大逆。”
“皇長兄覺得這條律法的存在,合理麽?”
“嫡庶之别應該有,就如同君臣尊卑,永遠不能亂了分寸。”宸王緩緩搖頭,“但這個條例,不該成了朝廷用人的限制,殿下若覺得不合理,可以做一些改動。”
寒門子弟尚能參加應試,權貴世家的庶子卻要因爲身份被打壓,顯然是不合理的。
“嗯,這件事交給湛祺去做吧。”九傾淡道,“這段時間他在府裏養傷,閑着也是閑着,稍後六哥把這件事告知湛祺,讓他細細斟酌,拟一份折子給我。”
齊王聞言,心裏微微一凜,恭敬地應了聲,“是。”
心裏卻忍不住開始思索,這件事聽着雖不是大事,但職責卻是屬于内閣,殿下這意思……是要把湛祺提拔上來?
或者是,借機考驗他的能力?
“春闱一事,禮部奏上來的方案我看了一下,沒什麽不妥之處。”九傾将卷宗放了下來,“既然有些條理需要改進,那麽就從這次春闱開始吧。禦山書院裏的學子,身份并不全都是世家嫡子吧?”
衆人沉默,心裏都有些訝異于今天九傾所說的這些話。
禦山書院雖屬于皇家書院,但是對于裏面的學子都是些什麽身份,即便是朝廷官員,也并不會完全清楚,畢竟很多事情,就算是有律法條例限制着,也無法杜絕例外的存在。
九傾顯然也沒有要爲難他們的意思,很快道:“禦山書院天樞班的學子都可以參加春闱,如果其他班有才華出衆的學子也想參加,可以破一次例,由五哥負責把關。”
被點名的宣王微愣,對上九傾的目光,她淡淡道:“有資格應試的,不妨把标準放寬一些,畢竟春闱隻是初級考試,最後一輪殿試才是決定他們生死命運的關鍵。”
宣王微默,在心頭思量一番,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