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寒钰擡眼,緩緩搖頭,“皇後娘娘别麻煩太醫了,兒臣的病,太醫也無辦法。”
太醫也沒辦法?
皇後抿唇,皺眉道:“你的母妃知道嗎?”
寒钰搖頭:“兒臣沒讓母妃知道,不想她太過擔心。”
皇上輸的一點真氣,終于讓他有了些許說話的力氣,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這點精神最多也隻能維持一個時辰左右——寒毒兇猛,不小一個時辰就會吞噬身體裏所有的暖陽之氣。
皇上也清楚,所以淡淡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陳太醫說你是被寒氣侵蝕,身體戕害很嚴重,連武功都不能用了。”
寒钰低垂着眼,“其實也沒什麽,朝上武有皇長兄和三皇兄,文有二皇兄和六皇弟,兒臣本來對政務也不是很有興趣,能不能再動用武功,都沒什麽……沒什麽大不了的。”
軒轅重聞言,幾乎想一掌拍死他。
“他們能文能武是他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他冷冷道,“朕問的是,你爲什麽會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搞成這副鬼樣子?
爲什麽?
寒钰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怎麽就……怎麽就成了這副鬼樣子?
“傾兒這段時間都沒來?”見寒钰不說話,軒轅重也沒再問,皺着眉換了個問題,“你們以前不是感情很好嗎?近來是怎麽回事?”
以前感情很好。
以前他跟傾兒的感情,的确是很好……
寒钰恍惚地想着,事情怎麽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那些恍如隔世的記憶……不,不是恍如隔世,而是真的隔了幾世的記憶,還清晰地盤旋在腦子裏,讓他這些日子以來,真正體會到了肝腸寸斷的痛苦。
可那些記憶中的畫面……卻無一能對人說,隻能一個人承受……
隻能一個人獨自承受。
“寒钰。”軒轅重畢竟是一國之君,見自己的兒子一個勁地沉默,不由生了幾分惱火,“朕在問你話呢,你爲什麽不回?”
寒钰擡頭,看着這位父皇擔憂有惱怒的神情,心頭一陣陣複雜的感情湧上心頭。
“父皇。”他低低地開口,“兒臣想去書房。”
想去書房?
軒轅重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但見他眼下這個虛弱蒼白的模樣,難免心疼,不忍逆了他的要求。
将他從床上扶了起來,軒轅重道:“自己能走嗎?”
躺了太多的日子,現在要靠自己走路,顯然有點難度,寒钰苦笑:“兒臣想再借父皇一點真氣……”
軒轅重讓他盤膝坐在床上,自己雙手貼在他的背上,緩緩将真氣輸入他的體内,并助他疏通了這些日子手寒氣侵蝕而堵塞受損的經脈。
小半個時辰之後,寒钰身子漸暖,周身緩緩沁出絲縷白色霧氣,軒轅重才緩緩收回雙掌。
寒钰從床上起身,虛弱無力的四肢終于有了力氣,雙腳站在地上的感覺似乎已經久違了,他低聲道:“多謝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