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目光太過清透,仿佛能看透别人心裏的一切想法,讓人無所遁形一般,即便是朝堂上風風雨雨已經幾十年的這三位老臣,此時在她的目光下,也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
硬着頭皮站起身,蘇相開口道:“殿下,請恕老臣無禮。”
九傾溫言淡笑:“丞相不必緊張,有話但說無妨。”
蘇相視線微轉,看了夜瑾一眼:“這位西陵皇子,聽說今日在宮裏公然宣布了跟殿下之間的關系,此事殿下可清楚?”
“孤自是清楚的。”九傾點頭,“孤也可以告訴丞相大人,夜瑾說的是事實,并且孤已經給了他承諾。”
“殿下給了他承諾?”蘇相詫異,“殿下要把他也納入後宮?”
九傾微默,如果此時她告訴這三位閣老,她已經有了廢皇夫的打算,對他們來說算不算是雪上加霜的打擊?
想着今日受了重罰的湛祺三人,九傾打消了念頭,緩緩道:“孤的确有這個打算。”
或許過幾日……大概年節之後,便可以将這個消息慢慢透露給他們。
“如果真是如此,老臣無權幹涉殿下的感情。”蘇相恭敬地道,“但是作爲南族丞相,臣還是想說一句,既然殿下已經決定要納了他進宮,那麽便應該告訴他宮廷裏的規矩,而不是任由這位西陵皇子無視宮規,在宮裏縱馬不說,更是當着那麽多禁衛軍的面言語無忌,如江湖浪子一般公然示愛。”
九傾挑眉。
她心裏無比清楚,此時蘇相和湛太傅,以及溫禦史都絕對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夜瑾在宮裏縱馬是宸王允許的,但是他此時依然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其實不過就是爲了心裏那點不平——
不管夜瑾有沒有錯,但到底是因爲他的出現,才引起了他們三人的敵意和殺意,才導緻他們在宮裏對他動了手,然後才有了後面一系列事情的發生。也是因此,才讓湛祺、蘇幕臣和溫綏遠三人受了罰,并且還要回府閉門反省。
不管對于他們三個人,還是對于他們的父親來說,這件事都會讓他們心裏産生一些不安的想法。
朝堂上的變數太多,現在又正值政權交替的關鍵時候,皇上正在放權,政事慢慢移交到了九傾的手裏,這是事情朝上大臣無人不知。
這段時間九傾已經在培養提拔一些年輕新貴,湛祺、蘇幕臣和溫綏遠原本都是九傾眼前深受重用的人,又兼而是她内定的皇夫,所以關系要更親近一些。
借着登基前掌權的時間,他們剛好也可以培養彼此之間的默契和感情。
然而現在鬧了這麽一出,三人被宸王責令閉門兩月,九傾手裏若是缺人,一定會重新挑人,而萬一這個時候出現了一些能力人品都不錯的,九傾用着覺得順手,以後極有可能就會代替了湛祺、蘇幕臣和溫綏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