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話,玄三豈會有不明白的道理?
能讓蘇瞳想到去偷她父親的令牌,并且能讓蘇瞳成功偷得令牌——除非是非常熟悉蘇相的人,否則誰能做到這一點?
九傾給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除了告知他們三人夜瑾的存在,刺殺這件事,你是否知曉?”
玄三回道:“不敢欺瞞殿下,刺殺一事,屬下是從東幽回來之後才得知。”
九傾緩緩點頭,似是信了他的話。
這件事,他本就沒有非知道不可的理由。
端起茶盞,九傾漫不經心地啜了一口清茶,“除此之外,你還有沒有參與别的計劃?”
目光微擡,她注視着玄三恭順的身姿,“玄三,你跟他們三人,有沒有達成過什麽協議或者合作?”
玄三搖頭:“不曾。”
“我相信你。”九傾點頭,緩緩說道,“也希望你能永遠讓我保留這份信任。”
玄三叩首:“此生若有負殿下信任,屬下願受萬箭穿心而死。”
跪在他身旁的淩裳,聞言忍不住偏首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眼底似乎流露出幾分不以爲然,但是這種不以爲然之中,分明又透着幾分深思。
他似乎在思索,如玄三這般男子,爲何竟會對一個女子恭敬順服至此?
“起了吧。”九傾倚在椅背上,淡淡開口,“擅自通風報信一事,我不再追究,但是即日開始,他們三個人有任何關于夜瑾的行爲舉動,你最好不要參與。今日書房中我的問話,也不要從你的嘴裏洩露出去半句。”
玄三聞言,心裏微震。
九傾的話是什麽意思,他聽了自然明白,溫綏遠、蘇幕臣和湛祺三人,是在計劃着對付夜瑾?
……或許不是全部,但他們之中必然有人在這麽做。
而九傾,她心裏清楚,面上卻會當做不知道?
那麽,她命他不許參與,并且不許洩露了口風,是想……保全他?
心頭一陣陣不安和悸動,他眼前看到的,顯然已不再是一個正值花季年華的少女,而是一個君臨天下的帝王——褪去了曾經屬于少女的純真,現在的她,不管是心深似海還是雍容氣度,都已完全符合一個帝王的标準,或者更甚。
玄三不知道九傾是不是想借着這樣的機會,光明正大地廢了他們的皇夫名分,但是他心裏明白,九傾對西陵瑾王的感情……
或許已足以讓她改變自己的原則。
“屬下,一直愛慕着殿下。”心頭閃過諸多想法,玄三低低地開口,聲音沉穩卻透着仿佛亘古不變的忠誠,“但是如果殿下有廢皇夫的想法,屬下不會對此提出任何異議,因爲屬下不是自己一個人,風家全族上下,容不得屬下恣意妄爲。所以請殿下放心,屬下不會做出任何有悖殿下心意的事情。”
九傾聞言,霎時沉默了下來。
……愛慕着她麽?
原來不是隻有夜瑾一個人,能把感情表達得如此直白——但夜瑾表白心迹,是因爲要跟她在一起,而玄三的表白,是代表着要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