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裳擡眼,惡狠狠地盯着她,良久才不屑地冷笑:“淩某多年前在祁陽城剿匪的時候,怎麽不見有人舉報彈劾?祁陽幾年下來,百姓安定了,經濟繁榮了,兵力強盛了,現在卻開始有人彈劾淩某貪墨了?簡直是笑話。”
聽着他放肆無禮至極的言語,書房裏其他人紛紛皺眉,但是卻無人開口呵斥。
在場的皆是九傾被看中的年輕臣子,個個具備真本事且才華橫溢,性子也大多沉穩,并且都清楚規矩是什麽,如内監一般狐假虎威的行爲不是他們該有的。
“的确是個笑話。”九傾淡淡道,“孤以前一直覺得,淩城主除了桀骜不馴之外,至少還是個硬骨頭的真漢子,然而此時,孤卻隻看到了淩城主如弱質女流一般歇斯底裏,沒有半點屬于一城之主的氣度。”
說到此處,九傾嘴角淡勾,“是否隻有在弱者面前,淩城主才能做到桀骜不馴?而一旦遇上了本事比你強的人,你就隻能色厲内荏,一逞口舌之快?”
話音落下,淩裳臉色倏地一僵,咬緊了牙,眼底劃過一絲冷厲,一絲難堪。
死死地握緊了手,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處境,也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女子面前居然如此輕易就失了态,簡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深深吸了一口氣,淩裳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暴躁,聲音冷漠地道:“你有什麽話,問了便是。”
“孤已經問了,還問了兩次。”九傾淡笑,雲淡風輕一般的語氣,“淩城主可要爲自己辯解?”
辯解?
淩裳冷哼了一聲,卻不再出言不遜,淡淡道:“私建馬場一事,沒有得到朝廷的同意,是我的不對。但是貪墨的罪名,淩某卻覺得可笑。”
擡眼看向案後的女子,他道:“幾年前剿匪的時候,淩某帶兵在土匪窩裏搜刮了成箱的金銀,那全是祁陽城百姓的血汗錢。這些銀子我并沒有如數分還給百姓,而是在山上開采了一片茶山,祁陽城的城民現在大多都成了茶農,還有一些做了茶商。”
“當初剿匪剿來的銀子全部用在生意上,祁陽城有多家商鋪都在我的名下,我覺得這是我應得的,另外我還開了一家镖局,訓練了城中一些青壯年的好手,平時接一些不是很危險的生意,讓他們得以養家糊口。現在的祁陽城雖算不得多繁華,但起碼百姓富足,日子過得也算安穩,淩某覺得就算沒有功勞沒有苦勞,卻也對得起這城主之位。殿下如果覺得淩某有何罪過,不妨直言,也讓淩某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
九傾淡淡一笑,笑容帶着幾分嘲弄:“從始至終,孤何曾說過要治你的罪?分明是你自己迫不及待地,要在孤面前展示你過人的膽量和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