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後,安靜地躺在床上,她想到了夜瑾。
除了送去了那封寥寥十幾個的信箋,回到南族的這些天裏她并沒有刻意去想他,但是此時,她無法避免地想起了夜瑾。
不是因爲思念,隻是突然間想起了他。
離開西陵之前,她還跟他說,“此生大概也隻有你一個人還能讓我柔軟,其他的人,再沒有這樣的機會。”
沒有這樣的機會麽?
可今晚,她發現自己竟真如夜瑾所說的,根本無法做到鐵石心腸。
“已經夜深了,殿下睡不着?”
九傾偏頭,看向一旁的紫陌,“嗯,睡不着。”
“殿下心裏裝着的事情太多了。”紫陌蹙眉,有些憂心忡忡地道,“江山大業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殿下可以慢慢來,不着急的。”
江山大業?
“不是因爲江山的事情。”九傾淡笑,索性從床上坐了起來,“倒杯茶給我,拖張凳子過來坐下,陪我說說話吧。”
“是,殿下。”
紫陌轉身去倒了一杯茶端了過來,臉色還是有些擔憂,“既然不是因爲江山政務,那殿下大概就是想念瑾王了吧?奴婢以前就跟殿下說過,在一起的時候沒太大感覺,這一旦分開了,殿下就會知道思念不由人。感情這種東西,就算如何理智的人,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控制。”
“你懂得倒是挺多。”九傾嘴角輕抽了一下,緩緩啜了口茶,“我這幾天看起來,情緒是不是反常?”
紫陌點了點頭,又緩緩搖頭:“反常倒不至于吧,但是殿下給人的感覺就是心裏有事。”
“你不覺得反常,是因爲你跟着我去西陵貼身待了三個月,已經習慣了我的變化。”九傾淡淡道,“我這次從西陵回來,對很多人來說,的确是有點變了,但是他們必須習慣這種變化。”
紫陌眉心微皺,細細西索了一下,到底也沒能理解九傾話裏的意思。
九傾起身下榻,穿好了鞋子往偏殿走去,“你說的對,我的确有點想念夜瑾了,分開之後,也才真正明白自己心裏的在意有多深。”
“殿下幹什麽去啊?”紫陌奇怪地盯着她離開的方向,下一刻,也連忙起身跟上。
“看看夜瑾現在在做什麽。”九傾笑了笑,“我需要定心凝神。”
紫陌呆了呆,随即低聲咕哝道:“奴婢覺得,殿下最需要的是休息。”
說話間,兩人已經抵達了偏殿,九傾走到一扇梨花木山水屏風後,擡眼看着屏風後的牆壁上一面樣式簡單的八卦鏡,轉頭看了一眼,取下一旁懸挂着的匕首,扒開朝指尖上輕劃了一下。
紫陌愕然地張嘴。
鮮紅的血液滴到八卦鏡上,卦鏡慢慢旋轉了起來,九傾擡手撥動,像是在調整方位,不大一會兒,卦鏡中就出現了一個朦胧模糊的畫面。
九傾耐心等待了片刻,畫面漸漸變得清晰,一個正在案後挑燈研讀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