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己憑什麽做主?
憑她是南族儲君麽?
儲君這個身份也不是萬能的,她可以成爲天下蒼生的主宰,卻不可能成爲某一個人的主宰,她沒有那麽深的掌控欲。
如果他喜歡那些女子,想娶誰直接娶了便是,何須别人賜婚?
他不喜歡的人,她若強行賜婚……又算什麽?報複他,還是懲罰他曾經犯下的滔天罪行?
可現在的他,其實什麽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以後會做什麽,即便他隻是在僞裝,但至少……現在的他,還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九傾心裏情緒微湧,一時之間隻覺得有些紛亂。
“九公主殿下?”
耳畔響起一聲低喚,九傾回過神,平靜地笑了笑:“你們都起了吧,今晚是孤的生辰宴,賜婚一事以後再說。”
頓了一下,她道:“或許你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钰王喜歡上你們,然後不必孤賜婚,他願意娶了誰都是他的自由,孤不會幹涉。”
聞言,兩個女子顯然都有些失望,而其他姑娘則悄悄松了一口氣。
隻要钰王還沒被賜婚,她們就還有機會,呃,雖然機會渺茫,但聊勝于無嘛,要是真被賜婚了,她們就隻能死心了。
寒钰對此也沒說什麽,似乎賜婚一事對他來說并不重要,娶不娶,娶誰都沒什麽要緊。
心境受了些影響,九傾突然間覺得有些疲倦,淡淡道:“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早些回去睡吧,孤也該回宮了。”
衆人聞言,紛紛站起身,正要行禮恭送,卻聽九傾道:“不必多禮了,大家都散了吧。”
站起身,九傾子目光微轉,從眼前這些年輕的世家公子小姐們面上轉過,微微一笑:“今晚孤很開心,謝謝你們。”
說完,九傾沉默地轉身上了銮駕,在钰王、凜王、湛祺以及一些影衛的護送下,打道回宮。
坐在銮駕之中,九傾放松了身子,倦怠地斜靠在一旁,心裏突然間翻騰的厲害。
她以爲三個月的時間足夠她調整心态,然而回到南族之後她才發現,她還遠遠沒有那麽好的定力。
這些日子,她總是時不時想起上一世的事情,那一幕血腥慘烈的畫面在腦子裏揮之不去,每每想到這些,她心裏既痛且恨。
然而對于寒钰……就算明知他做了什麽事,固然心裏的恨意滔天,她依然沒辦法真正去傷害他——她甚至不曾想過要如何對付他。
他們曾經是敢情最深的兄妹,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的溫暖始終不離左右,若不是那一場劫難,她怎麽可能會相信,他居然可以做到那般殘忍?
甚至于最後,爲了助他突破七字咒第七重,生生耗盡了自己一身功力,然後換來了……讓她椎心泣血的背叛和悔恨。
這一世,她隻想阻止慘劇的發生,将一切遏制在萌芽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