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紅蓮,似是最忠誠的臣子,以臣服的姿态簇擁追随着他們偉大的帝王,巡視着屬于自己的領土,自己的王國。
九傾轉頭,遙看着漸行漸遠的玉橋,以及玉橋上溫潤如玉的男子,眸心色澤幽深難測。
帝王之路,本該是孤獨的。
這一世,她要自己走過,無需任何人護駕。
周身寒氣彌散,如煙缭繞,白衣聖潔的女子似火紅蓮的襯托下,越發高貴純淨。
九公主殿下面上笑容溫柔,讓人覺得格外親近,然而如畫的眉眼間一抹尊貴色澤,卻又令人不自覺地生出高不可攀的敬畏。
坐在高閣之上的皇帝軒轅重,目光安靜驕傲地看着日月潭中的情景,看着自己的女兒雍容立于寒潭之上,如最奪目的太陽,如最美麗的女皇,也如最溫柔的蓮中仙子。
“君臨天下的風範,說的便是如此吧。”坐在他身邊的皇後淡淡一笑,眼底盛滿與有榮焉的驕傲,以及絲縷幾不可察的心疼,“她是南族的希望,兩年後,将成爲南族所有人仰望的主子,可是對我來說,她隻是一個需要人疼,需要人寵的柔弱少女。”
“我們的女兒,可一點兒也不柔弱。”軒轅重轉頭看了她一眼,“傾兒的本事那般強大,怎麽會柔弱?”
“或許母女連心吧。”姒雲柔蹙眉,唇邊溢出一抹輕柔的歎息,“我覺得她心裏有苦,隻是不願意告訴我們……也有可能隻是我的錯覺,但是不知爲何,看到此時的傾兒,我并沒有覺得多榮耀,相反,我隻是覺得心疼。”
軒轅重皺眉越發皺得深了些,“梓童,你昨晚沒睡好?”
沒睡好?
姒雲柔嘴角一抽,有些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心道男人永遠不可能比得上女兒家心細敏感。
搖了搖頭,她道:“十八歲,以姑娘家纖細的肩膀托起一國江山……是不是太早了些?”
“早一些才好,以免夜長夢多。”軒轅重淡淡道,“說實話,若按我的想法,就是現在傳位給傾兒都不覺得早,你看傾兒如今的雍容氣度,不正是一國之君最完美的風範?”
姒雲柔蹙眉,“你隻知道一國之君的風範,有沒有想過女兒自己心裏的感受?”
“梓童。”軒轅重淡笑,轉過頭看向日月寒潭中漸漸遠離視線的白色身影,“你方才沒有注意到嗎?傾兒遙望子民的眼神,包含着一種王者的溫和,一種大智大慧者的包容,以及真心的歡悅,那種情緒是發自内心的,沒有任何勉強或者作僞的成分。”
姒雲柔一怔,随即沉默了下來。
“傾兒是我們的女兒,雖然四年前立她爲儲君時并未征得她的同意,但如果她一直不想繼承皇位,你覺得我會強迫她嗎?”
軒轅重搖頭:“你别忘了,我雖然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對于一個皇帝來說,才正值壯年而已,就算再執政二十年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