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她明明白白是在給秦雲歌台階下,可這位秦家嫡女,卻當真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
壓下心裏的情緒,她轉頭看了夜昊一眼,淡淡道:“皇上以爲呢?”
夜昊沉默地看着秦雲歌。
他以爲?
他以爲秦雲歌絕不是一個愚蠢無知的女子,她今日當衆如此作爲,絕不可能隻是爲了在衆人丢臉,想來應該是有着她自己的打算。
隻是她究竟想做什麽,又想達到一個怎樣的目的,眼下他還不得而知,隻能靜觀其變。
這般想着,他轉頭看向坐在自己下首席位上的夜瑾,淡聲道:“九弟,對于秦姑娘的請求,你意下如何?”
他意下如何?
夜瑾漫然擡眼,聲音冷漠徹骨:“她的請求,跟本王有何關系?”
這句話說的毫不留情,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委實沒有給她留半分面子。
但是在座的群臣們都并不覺得意外,瑾王本來就是這樣的脾性,秦家嫡女明知瑾王不喜歡她,偏偏還要自找難堪,當然怪不得夜瑾沒有風度。
事實上,遇上這樣死纏爛打的女子,夜瑾沒有口出惡言,已經是格外有風度了。
夜昊當然也不意外夜瑾這樣的回答,聞言看向秦雲歌,“秦姑娘,非朕不願賜婚,而是——”
“瑾王是皇上的兄弟,皇上當然站在他那一邊。”不等夜昊說完,秦雲歌便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但是臣女對此不服。”
話音落下,仿佛擲地有聲,偌大的禦園裏霎時一片詭異的死寂。
衆人紛紛擡頭,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不服?
她說對皇上不服?而且竟敢如此無禮地打斷皇上的話?
這個姑娘……當真是那位端莊、優雅、高貴的秦家小姐,秦雲歌?
她的規矩,她的教養,她世家小姐的禮儀,都去哪兒了?
高坐在龍椅上的夜昊顯然也被噎了一下,随即無奈地跟晏雪對視了一眼,心裏覺得格外詫異,這個秦家姑娘應該沒被什麽東西附身吧?
今晚的言行,當真讓人覺得無法理解。
姻緣難道不是講究兩廂情願?
哦不,也不能說是講究兩廂情願,不管是民間百姓,還是權貴之間的公子小姐,姻緣最講究的是門當戶對,而姻緣的形式則大多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然而夜瑾的婚事既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自然就要尊重他自己的意願——難道還要強行逼迫他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才叫公平?
而且夜瑾的脾性,豈是他人能強迫得了的?
至于秦雲歌,她的婚事又是誰在做主?
夜瑾并不欠她什麽,兩人之間也從未有過婚約,她憑什麽說不服?
他作爲夜瑾的皇兄,難道還非要強迫自己的弟弟娶一個自己厭惡的女子,才叫公平?
“秦姑娘。”晏雪開口,面容溫婉,聲音平靜中帶着幾分威壓,“今晚宮宴上群臣齊聚,秦姑娘這番言行不覺得有失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