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麽,夜昊明白,夜翎心裏也清楚。
秦太後更是再清楚不過。
然而,皇帝還沒死……哪裏來的遺诏?
夜翎伸手,從那雙染血的手裏取過那份黃色聖旨,剛要展開,卻聽到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翎王殿下最好别急着打開。”
此言一出,禦書房倏地沉寂了下來。
夜翎和夜昊同時轉頭,看着面無表情的楚祁走了進來,他的眼神沉着冷然,視線一直鎖在那份聖旨上,眸心有着從未有過的肅重。
夜翎不是傻瓜,在楚祁這句話落音之際,他幾乎就聽出了這句話裏的意思。
遺诏是什麽?
那是皇帝駕崩之後才要頒布的诏書,诏書上會寫什麽?
眼下儲君未立,一直以來,皇上也絕口不提立儲君之事,現在又在禦書房裏被發現留了遺诏——
這是不是說明,皇上根本沒打算活着的時候立儲君?
自古以來,皇帝的遺诏與江山社稷密不可分,所以這份遺诏,十之八九……與立儲一事有關。
然而,若真是如此重大的事情,又豈能随随便便打開?
“召集所有皇子,文武群臣,即刻到雍和宮外候旨。”夜昊當機立斷地下令,語氣并未有半分遲疑。
說完,他轉頭看向太後和皇後,“請太後下令,讓後宮所有嫔妃到雍和宮面聖。”
雍和宮?
秦太後神色微凝,冷冷道:“哀家要先看看,遺诏的内容是什麽。”
此言一出,夜昊、夜翎和楚祁三人齊齊轉頭看着她。
秦太後此時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再也顧不及精神狀态好壞,沉聲命令:“睿王,哀家必須先看看皇帝的遺诏上寫了什麽。”
夜昊皺眉:“太後,這不合規矩。”
“哀家是太後,皇帝是哀家的兒子——”
“但是太後也隻是後宮裏的女人,後宮不得幹政,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夜翎站起身,轉頭看向秦太後,“請太後不要壞了規矩。”
秦太後聞言,臉色驟變,“夜翎,你放肆!”
“翎王所言,正是遵照着皇室先祖傳下的規矩,并無放肆一說。”楚祁站在一旁,表情冷漠,身姿挺直。
雖閉門兩年,周身卻自有一股絲毫不遜于翎王的鐵血風骨。
看着太後,他冷然道:“喻大總管和大内侍衛爲保護這份遺诏,命喪刺客劍下,顯見這份遺诏的重要性。遺诏裏寫的是什麽,刺客又爲什麽費盡心機要得到這份遺诏?我想,必須當着皇上和群臣的面打開,才能顯示遺诏的公正與嚴肅,才能彰顯皇上龍威。”
“楚郡王是擔心哀家做什麽手腳嗎?”秦太後憤怒反問,“皇上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想看看他在遺诏上寫了什麽,這并不觸犯國法吧?”
“皇上是太後的兒子,但是皇上也同樣是天下萬民的主子。”楚祁眼神微垂,态度雖恭敬卻半分不妥協,“還請太後莫要讓睿王和翎王爲難。”
秦太後臉色鐵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克制住怒罵的沖動。
一股深沉的無力感油然而生,這一刻,向來飛揚跋扈的秦太後太後終于隐隐意識到,沒有了皇帝的支撐,自己這個太後早已不複往日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