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翎王手握三十萬重兵,如果他對皇位有着強烈的欲望,隻怕帝都會陷入一場可怕的内亂。”
“睿王手裏掌握着京畿營,加上宮裏的禁衛軍,就算是兵戎相見,翎王也不一定有勝算。”夜瑾淡淡道,“況且,倘若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調兵遣将,那麽手握重兵又如何?再者,皇子登位也并非靠着手裏的兵權就能穩操勝券的。”
鎮國公道:“禁衛軍聽命于秦讓,秦讓是太後的侄子。”
“一個後宮婦人,永遠不必把她放在眼裏。”夜瑾勾唇冷笑,“禁衛軍是皇家的軍隊,不是秦家的,他們效忠的人是皇上,和下一任皇上。”
“但是下一任皇帝還沒有确立,他們不會效忠于睿王。”楚祁直言反駁,并不覺得夜瑾說的話能有多少笃定性。
讓一個屬于秦家統領的禁衛軍效命于對手,這本身就是一件難如登天之事。
夜瑾漫不經心地掀了眼皮,唇角掠過一抹寒涼的弧度:“皇上曾經寫過一封诏書,指名由皇長子即位,這樣一來……事情是不是就簡單多了?”
鎮國公聞言詫異,“诏書?”
若是真有這份诏書,那麽睿王登基根本是衆望所歸,群臣誰還有反對的理由?
皇子能力如何卓絕,也抵不上皇帝親自傳位,更何況睿王這些日子代理朝政,群臣對他的能力已經心服口服。
楚祁也皺眉,審視一般看着夜瑾,似在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诏書一事,從未有人聽說過隻字片語,是真是假隻怕還有待斟酌。
夜瑾垂眼,優雅而淡漠地啜了口茶。
诏書麽,自然是假的,皇帝明知夜昊的身世,怎麽可能下诏讓他即位?
但是即便是假的,他也會讓此事變成真的。
隻要有诏書在手,太後,皇後,還有梅賢妃,以及滿朝文武大臣,誰還敢再多說一個字?
相較于鎮國公和楚祁的驚訝思慮,九傾對夜瑾的話卻沒有任何反應,始終安靜地靠着椅背,端着茶盞沉思。
雖然被一同邀了過來,但西陵的事情畢竟跟她沒有切身的關系,她隻是一個外人,不好參與太多。
除非楚祁或者鎮國公主動問起,她也會如實回答。而此時,雖然心裏同樣驚訝于夜瑾的話,她面上卻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能做到任何時候都不動聲色,才能不給對手留下把柄——雖然鎮國公和楚祁都不一定是對手,反而更有可能是朋友。
但是九傾依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對方絲毫可質疑的理由。
“诏書一事我沒聽到什麽風聲,但是瑾王有一句話說的卻是對的。”沉默了良久之後,鎮國公緩緩開口,“翎王是天生的武将,他也隻适合做一個武将。”
夜瑾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翎王的性子适合帶兵,他可以成爲西陵最有力的護國戰将,但是卻不适合做一個皇帝。”鎮國公道,“脾氣太過冷硬剛直,不懂得妥協,不會爲了任何事情改變自己的原則,這樣的人不适合做一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