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爲不想進去,而是因爲以他對夜瑾的了解,他們能進去的可能性太小。
果然,他還沒有說話,無愁已經以一副生無可戀的語氣說道:“兩位王爺還是請回吧,昨晚屬下放了孟公公進去,被我家主子罰了五十鞭子,這回要是再放兩位進去,屬下這條命可就直接交代了。”
夜翎頓時沉默。
面無表情地跟夜昊對視了一眼,兩人眼底皆閃過些許無奈之色。
這可真是……
堂堂兩位皇子,連自己兄弟府邸的大門都進不去。
夜昊壓下心底的擔憂,淡淡道:“父皇既然已經醒了,暫時就讓太醫們先想辦法吧,九弟身體不适,姒姑娘大概也是走不開。”
夜翎沒說話,心裏卻忍不住生出了一些新的認知——他們這些皇子打小所受的教導就是君父爲重,天子乃天下之主,爲天下子民謀福祉,也理當受到天下子民的膜拜供奉。
就如夜曦玥昨晚所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然而此時他卻清晰地認識到,在夜瑾眼裏,君父這個身份似乎遠遠沒那麽崇高,不管是君王還是父親,在他眼裏,或許都比不上他自己的意願來的重要。
而那個姒姑娘,心裏眼裏,顯然也從沒有忠心侍君的想法,她甚至從未表現出對皇家的恭敬與畏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在她和夜瑾的眼裏,都如空氣一般毫無分量。
想到這裏,夜翎耳畔仿佛又響起了紫陌那句冰冷的言語,“整個西陵皇族都不夠陪葬!”
……姒九傾,究竟是什麽人?
“告訴九弟我們來過,等他身體好一些了,派人傳個話給本王,本王到時再來。”夜昊跟無愁交代了之後,轉頭看向夜翎,“二弟,我們先回去吧。”
夜翎擡頭看了一眼瑾王府的大門,須臾,沉默地點頭。
轉身走在寬闊的道上,夜翎心思定了定,開口道:“皇兄可否調查過那位姒姑娘的來曆?”
姒姑娘的來曆?
夜昊轉頭看了他一眼,緩緩搖頭:“不曾調查過,但是我有一種感覺,就算查了,也不一定能查出什麽結果來。”
“姒姑娘來曆應該不凡。”夜翎道,“她身邊的一個丫頭,底氣都能淩駕于西陵貴女之上,可見姒姑娘本身,定然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那個丫頭的底氣麽……
夜昊眉心微動,緩緩點頭,“那個紫陌姑娘,的确是個底氣很足的丫頭。”
别說一般貴胄之家的丫鬟做不過她那般,就是自小接受嚴格教導的世家貴女,在氣度和膽量上,也比她遜色太多。
頓了頓,他淡淡道:“瑾弟以前不曾離開過西陵,所以早認識姒姑娘的可能性不大。”
夜翎道:“但是姒姑娘對九弟的維護,卻有些不同尋常。”
夜昊一怔。
夜翎似乎并未看見他的表情,淡淡道:“表面上看來,一直是九弟在庇護着姒姑娘,但是這些日子下來,皇兄應該能看得出來,姒姑娘其實并不需要九弟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