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六個字,卻讓秦太後悚然一驚。
眼前不由浮現那晚宴上,面對她的質問時,那個女子從頭至尾淡定不驚的表情,以及她說過的話,一句句皆重新浮現在腦海之中——
她說,宮裏的規矩和禮儀她清楚一些——
一個尋常的大夫,怎麽會清楚宮規禮儀?
她說,她生平從未與人下跪過,今晚也不會例外——
一個尋常的女子,如何有膽量跟一國太後如此說話?
曦玥罵了她一句,她的侍女擡手就是一個耳光——
若是沒有一點身份,她的侍女如何敢在宮裏這般放肆?
那些,絕不是仗着夜瑾的庇護……
此前的諸多疑惑謎團,此時仿佛被擊開了一個突破口,那些無法解釋的那些事情,此時若大膽地把她的身份想象一下……一切便如此簡單地就能說得通了。
想到這裏,秦太後臉色一點點變了,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
“若真是如此……”她咬了咬牙,“便動不得她了?”
長公主微默,臉色也難看得很,“在完全确定她的身份之前,暫時不要冒險爲好。”
雖然僅憑着猜測壓根說明不了什麽,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姒九傾真的來自南族……他們可得罪不起。
“那現在該怎麽辦?”金貴妃急急開口,臉色一陣青白,“珩兒還在瑾王府,就算不能動姒九傾,至少也要把珩兒先救出來啊,他受了傷,若是耽擱了診治——”
“睿王現在在何處?”太後打斷了她的話,轉頭看向孟公公。
孟公公恭敬地回道:“下朝之後,在禦書房召見了幾位内閣大臣,二皇子和八皇子好像也都在,瑾王的事情他們都已經知曉,正在商量對策。”
秦太後一刻也等不得了,站起身,斂了斂表情,冷冷道:“擺駕禦書房!”
長公主站起身,“母後要親自去?”
“不然呢?”秦太後重重冷哼了一聲,“當務之急,是讓夜昊出面,迫夜瑾放了珩兒,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說!”
……
同一時間,瑾王府靜心苑裏,已經消失了兩天的玄三,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九傾面前。
“主子。”
九傾從書中擡頭,眼神清透,“查出眉目了?”
“瑾王母親的骨灰已經找到,但是有一件事,主子或許不知道。”玄三表情帶着幾分凝重,“上次我跟主子禀過,瑾王的母妃惜嫔是東幽人,主子還記得?”
九傾點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她的身份……莫非還有其他内情?”
“是。”玄三輕輕颔首,卻是語出驚人,“惜嫔的真名叫納蘭绯月,在進入西陵皇宮之前,是姒聿塵的妻子。”
話音落下,九傾豁然起身,“你說什麽?”
如畫的眉眼,罕見地染上了震驚之色。
玄三微微垂下眼,語氣卻分外笃定,“屬下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此時千真萬确,但是關于姒家的事情,屬下卻無法再查到更多,主子若要知道得更詳細一些,屬下需要回去問一下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