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珩尚未揚起的笑容瞬間僵在了唇邊,眼神陰郁地看着她。
九傾看着的那個年輕男子,容貌不算特别出色——至少在衆多錦衣玉帶的世家公子之中,他長得隻能算是清峻,五官深邃,棱角分明,但是算不得俊美,隻是給人一種陽剛冷硬的感覺。
一身藏青色的長袍包裹着健碩的體魄,即便是坐在這裏,渾身也散發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
……這位姒姑娘,原來喜歡冷硬的男人,所以才看不上溫潤的六皇子?
衆人心頭閃過這個想法,卻聽那個男子道:“姑娘有何指教?”
聲音也沉冷,透着一種疏離。
九傾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也不想去深思,爲何他明明厭惡于這樣的場合卻偏偏還出現在這裏,隻淡淡道:“這場流水曲觞宴規則比較松弛,長公主既然并未規定必須表演什麽節目,那麽九傾身爲大夫,倒是想借此賣弄一下自己的醫術。”
賣弄一下自己的醫術?
衆人訝異,随即有些不解地看向那個青袍男子。
“姒姑娘。”旁邊一個身着月白色錦袍的男子主動開口,“楚郡王文武雙全,身強力壯,十五歲時就跟翎王一起入了軍營曆練,軍中無人不知他是以一敵百的身手,與翎王不相上下。姑娘若想展示醫術,可不該找上他。”
楚郡王?
九傾目光平靜地看着那個男子,原來他就是楚郡王,七驸馬的兄長,楚祁。
“文武雙全不代表身體無恙。”九傾淡淡道,“楚郡王近兩年來,是不是每到凜冬就感覺四肢發冷,動用真氣時經脈劇痛?”
此言一出,衆人一愣。
楚郡王有這個毛病?不是在信口開河吧?楚郡王雖然爲人低調,這兩年也沒再随軍上戰場,但是他的武功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似乎并未聽說他有哪裏不适……
楚祁眼底猝然劃過一抹愕然,轉瞬即逝的色澤并未被人窺見,然而在衆人呆愣的眼神之下,他卻緩緩站起了身,皺眉看着眼前這位神色溫和平靜的女子。
雖然平靜,然而她的眼神太過通透,眸心一抹睿智掩藏在溫婉清雅的表象之下,讓人很容易忽略了她除了容色之外的特質。
“你如何知道?”
此言一出,衆人越發詫異。
……還真有此事?
楚祁沒理會他人的眼神,隻審視一般看着姒九傾,鋒銳的目光猶如一道寒冰利劍劃過的冰芒——
這個毛病是在軍中落下的,他從未對任何人宣揚過此事,便是暗中尋過大夫診治的事情也隻有自己的幾個心腹知道,她……如何會知曉?
九傾淡淡道:“我說過了,我是大夫。”
“你是說,你連診脈都不用,隻用一雙眼睛就能看出本郡王身體有恙?”
“的确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才說賣弄。”九傾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楚郡王的毛病累積的時間有些久,治療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這裏有一些藥……”
說着,自袖子裏掏出一個青玉小瓶,伸手遞給楚祁,“每半月服下一粒,十四粒藥服到冬至,楚郡王的毛病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