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晚膳之後,傳朕旨意,宣瑾王進宮。”
喻成海低頭,“奴才遵旨。”
……
四月的天氣,陽光晴好的正午已經能感覺到些許炎熱,九傾坐在亭子裏,看着園子裏的花花草草,看着亭外清澈的湖面,清麗絕色的姿容沉靜脫俗,泛着琉璃一般瑩潤剔透的光澤。
周遭的一切環境是如此幽靜美好,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一盞香茗遞到她的面前,紫陌柔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小姐有心事?”
有心事?
九傾漫然擡眼,看着眼前一大片美不勝收的景緻,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白底石榴花瓷茶盞,淡淡道:“我心裏的事情很多。”
心裏的事情很多?
紫陌聞言,似乎有些不解,“跟瑾王有關?”
九傾聞言,卻垂眼沉默,漫不經心的掀開茶蓋,名茶的清冽香氣絲縷鑽入鼻尖,她的眼神不自覺地流露出些許怔忡。
她心裏裝的事情太多,瑾王應該隻是占據極少的一部分,之前忙于替他解毒,她沒空去想太多。而現在……突然間閑下來,卻發現,許多事情排山倒海一般襲上心頭,紛亂錯雜,夢境與現實交錯,分不清真假,辨不清方向,有種身在重重雲霧之中迷失了自己的感覺。
所以,她才萬裏迢迢來到西陵,除了給瑾王治病解毒,她還需要足夠的時間讓自己冷靜,避開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環境,一點點理清思緒,不至于讓自己在人前露出破綻。
“小姐。”紫陌見她一直不說話,眉心微蹙,心裏隐隐有種奇怪的感覺在彌漫,“奴婢覺得小姐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至于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但是總感覺……
“主子。”玄三平靜的聲音打斷了紫陌的思緒,九傾轉頭,看着自橋上走過來的玄三,“什麽事?”
雖瑾王府大門緊閉,不許任何人出入,但對于玄三和玄七來說,别說區區一座瑾王府,便是西陵大内禁宮,他們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來去自如。
“楊太醫受了重傷,此時昏迷在太醫院,至少需要卧床休息兩個月。”
九傾聞言,沉默地看着他的表情,須臾,眸心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有話就說。”
“皇帝命他身邊的大總管明日晚膳之後,下旨宣瑾王進宮。”玄三垂眼,溫和的聲音裏透着些許壓抑和厭惡。
西陵皇帝那般龌龊的心思和行徑,任是如何好脾氣的人,也無法以平和的心态去看待。
明日晚膳之後?
九傾靜了一瞬,想起她和紫陌剛來王府的那個晚上,也是晚膳之後,喻大總管傳來的聖旨。
距離上次到今日,顯然還不足一月。
看來他當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夜瑾的身體狀況,甚至開始焦躁不安了。
“夜瑾現在誰也不見。”九傾淡淡一笑,笑容裏卻透着絲絲寒意,“既然他非要如此,便索性釜底抽薪,成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