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縱然他如何放肆,暫時也是身不由己,他在西陵皇朝的勢力還沒有強大到可以任他爲所欲爲的地步——
皇上就算如何寵他,可以容忍他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裏,卻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他做出對太後不利的事情。
“太後是皇上的生母。”夜瑾淡淡道,“我能怎麽辦?”
九傾凝眉,看向夜瑾的目光帶着一抹深思。
“怎麽?”夜瑾皺眉。
“我能冒昧地問殿下一個問題嗎?”九傾看着他的眼睛,罕見地躊躇了一下,“若是不方便,殿下也可以不回答。”
夜瑾不置可否。
九傾道:“皇上是殿下的親生父親嗎?”
話音落下,夜瑾的表情倏地凝了一下,須臾,嘴角緩緩浮現一抹冷笑,“本王甯願不是。”
甯願不是?
因這幾個字,九傾已經無需再問其他。
當今皇帝的确是夜瑾的親生父親,而太後,也是夜瑾的血親祖母。
可那位太後對夜瑾的态度,卻着實讓人無法理解。
固然因爲有金貴妃這一層關系在裏面,讓她對曾經得寵的惜嫔厭惡,可夜瑾也是皇帝的兒子,就算他的母親如何不被喜歡,夜瑾身上也依舊流着皇家的血脈,這一點毋庸置疑。
“九傾。”夜瑾轉頭,定定地看着她,眸心深處似乎流動着某種光,“你是本王這輩子唯一一個可以傾訴心事的人,你不會做出本王不利的事情吧?”
九傾一愣,眼神頓時變得古怪了許多,“殿下,你——”
“你會不會背叛本王?”
背叛?
九傾覺得這個詞用得不恰當,于是正色地糾正他,“殿下,我隻是你的大夫,等清除了你身體裏所有毒素之後,我便會離開這裏。在給殿下解毒的這段時間裏,我不會做出對殿下不利的事情,但是這談不上是否背叛。”
的确,背叛這兩個字,向來說的是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或者是來自手下人的出賣。
九傾于他,隻是一個大夫,不是什麽親密的人,也不是他的手下。
夜瑾對這個事實,感到了些許不悅。
他淡淡道:“九傾,一個大夫不會去在意與治病無關的事情,也不會去打探與病情無關的,病人的隐私。”
九傾挑眉。
“你對本王的關心,已經超出了一個大夫的限度。”夜瑾擡眼,漫不經心的語氣卻帶着了然通透之色,以及些許不容辯駁的堅定,“别再以大夫的身份做出任何狡辯,因爲那不符合你的性格。”
不符合她的性格?
他又知道她的性格是什麽樣子的?
九傾淡淡一笑,“殿下放心便是,隻要我在瑾王府一日,便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害到殿下,我也不會做出于殿下不利之事。”
頓了頓,她雲淡風輕一般道:“西陵皇城,還沒有什麽人,能讓我做出背叛自己原則的事情。”
這算是一個保證嗎?
夜瑾活了二十年,很少去信任什麽人,跟在身邊十幾年的手下都是别人的耳目,他還能信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