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從藥箱中拿出一套針具,安靜的給夜瑾行針。
夜瑾半躺在床上,因爲太過安靜,而使得面上表情有點幽深難測,看起來似乎在沉思,直到指尖傳來的鑽心劇痛拉回了他的心神。
額際沁出了些許冷汗,臉色也有些蒼白,夜瑾嘴角卻蓦地勾起一抹笑容,“本王方才一直在思索那句話的意思。”
那句話的意思?
九傾将金針刺進他的中指指尖,才緩緩擡眼,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哪句話?”
“你說,本王身份尊貴,傾世姿容,怎麽會配不上你?”夜瑾偏首,眼神定定地看着她,“這句話的意思可以直接理解爲,本王配得上你,對吧?”
九傾一呆。
他還在糾結這件事?
但是……配得上,那句話隻是她随口一說,并沒有多少深沉的意思,他怎麽還計較上了?
斂了斂神,九傾垂下眼,沉默地取了一根金針,細細地刺進夜瑾的無名指,良久才道:“九傾隻是王爺的大夫而已,進府第一天就告訴過王爺,我揭皇榜進王府,一不爲名,二不爲利,三不爲财,也并非抱着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
最後一根金針刺進小指,九傾擡眼,正色地道:“王爺還請放心,瑾王妃之位對我來說,并無多少吸引力。”
夜瑾一噎。
他什麽時候問她是不是想做瑾王妃了?
他配得上她,和她是否肖想瑾王妃的名分,明明是兩個意思好嗎?
不過說到底,不管是什麽意思其實都并不重要——橫豎自己也不可能對女子動心,既然如此,又哪裏有配不配得上的說法?
夜瑾轉過頭,靜靜地注視着頭頂帳幔,心下也覺得自己似乎太過無聊。
金針被拔出,黑色的血順着指尖滴落到金色器皿之中,夜瑾從始至終沒有再開口,九傾也沉默地完成了行針逼毒的過程。
結束之後,九傾收拾了針具,“王爺休息半個時辰,然後可以出去走走。”
夜瑾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九傾告辭,回了自己的靜心苑。
紫陌也已經用完午飯,正在靜心院裏小憩,見到九傾回來,忙不疊從軟椅上跳了起來,臉色有些有點讪讪打了聲招呼,“小姐。”
九傾并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隻是淡淡說道:“下次注意,夜瑾畢竟是皇子,不是你能冒犯的。”
紫陌點頭,“我知道了,小姐。”
頓了一下,她忍不住又道,“小姐,你覺得瑾王殿下會不會對你有意思?”
“又胡思亂想了。”九傾無奈地輕斥,“他才剛認識我幾天?怎麽可能對我有意思?”
而且夜瑾性情孤僻,很難與人親近,對女子更是敬而遠之。
“他隻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大夫而已。”
或者說,隻是一個暫時的朋友。
這句話九傾沒說,也沒必要說,那是她和夜瑾之間的協議,無需刻意讓紫陌知道。
紫陌悶悶的哦了一聲,“但我還是覺得,以小姐的容貌和才華氣質,哪裏有男子能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