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界曾經被遺棄的時候,神仙都懶得來,如今遺忘界成了天道所願,隻要遺忘界回歸本源後,其他飛出來的大陸也會陸續回歸,因此遺忘界就成了帶頭的香饽饽,自然有人捧着了。
風菱對此不屑道:“怎的,現在天庭的戰事還不夠他們忙活?不是勾陳已經在三十三天外的一個叫太虛界的地方自立天帝了麽?他們不急着去打勾陳,倒來這裏參合?”
“勾陳那裏有兄長呢…”吳小俊一激動,不小心提到了帝俊,不過這一回他反應算是快的,急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瞅着風菱的神情。
他大約猜了一下風菱與帝俊最近的情況,三個月前,帝俊大戰鲲鵬時,他雖然沒親眼見着,但是他和風菱一樣,隻要聽旁人描述就能猜到将鲲鵬清理掉的是帝俊。
然而他滿心期待地等着帝俊出現,卻隻在富陽城遇見了風菱一人,想來,不是帝俊回來沒找風菱,就是兩人大約又出了什麽狀況,所以吳小俊也不敢問。
好在,風菱似乎并沒有聽到他提及的話,轉而問到:“那昨日來了些什麽人?”
“哼哈二将,還有太白金星也來了,不過好像他隻是來送人的,本想拜會一下你再回去,可昨日見你燈熄了,便沒有打擾。”說到這裏,吳小俊停了停,插了句閑話,道,“話說回來,你最近挺嗜睡的,春困已經過了時辰了。”
風菱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并沒在意,反問道:“有麽?我不覺着我總在睡。”
“有!而且你最近變了。”
“怎麽變了?”
“變胖了。”
聽到這一句,風菱微睜的眼睛瞪得怒圓,終于決定還是打斷他的腿好了,然而吳小俊機靈立即跳到一旁,但嘴還是閑不住地繼續調侃:“你難道沒發現你還特别能吃,也不曉得一個做神仙的,吃飯做什麽!”
話音一落,風菱的腦海中響起了一段模糊的聲音,在戲谑着“你作爲神仙還吃飯?”,想到這裏,風菱擡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原本以爲她忘記了,這三個月來忙裏忙外的,并不曾想過他分毫,可是剛剛吳小俊的話卻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他,第一回她裝作沒聽到,想着勉強着自己就忘了,可這會兒一句玩笑話,卻讓她對他的記憶清晰透徹。
風菱定了定神,收回了手,往帳外走去,又繼續裝作什麽都沒想起,随口道:“走吧,去見見太白金星。”
是了,也許忙起來,她就不會去想他了。
而這時,吳小俊并沒有發現風菱剛才的停滞,又繼續叨叨道:“你是教主,哪有你去見仙官的道理,得讓他來參拜你。”
“他又不是我妖教的人,再說了我剛立教不久,難不成還學着元始,把自己端着,該給的人情還是得給些。”
片刻後,風菱見到了太白金星,她說起來也不是第一次見太白金星了,從前在妙嚴宮的時候也時常見着他,所以太白金星剛一見面時差點喊錯了,喊了個“你猜仙子”,後來才回過神改成了風菱娘娘的稱呼。
後來的話,大多是一些寒暄,風菱也沒多說,她隻不過就是露個臉,沒旁的事,隻是不知是不是心裏的疙瘩在蠱惑着她,導緻她在太白金星走之前,忍不住問了一句:“太白,本宮有一事想問問你。”
太白金星見狀,停下了回天的腳步,認真道:“娘娘請說,但凡太白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你可有聽說過‘無情道’?”風菱忍了三個月,到底還是問出來了,其實她心底一直想着的就是這件事,就是這個問題。
半月前,風菱也嘗試過想問。她當時招來英招,問了一下血海掃蕩的情況,那個時候她就想問了,想問英招知不知道無情道,或者說更想問的是帝俊修的究竟是不是無情道。
但是她及時打住了,她不敢知道答案,還自欺欺人地說她沒問,隻不過是她覺着英招到底是她的手下,連她當年是羲和時,都不曉得帝俊修沒修無情道,英招就更不曉得了。
然而忍去忍來,她到底還是忍不住了,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起初她剛問出這句話時,太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她還有些微微的慶幸,可是在太白想了一會,回答之後,風菱剩下的話就聽得比較模糊了,太白作答道:“哦,娘娘是說無情道啊,那您應該去問帝…東皇,這是他創立的道法,他應當比小仙更清楚…”
後來,太白金星還說了什麽,風菱都不大記得了,她隻曉得果然還是有無情道這種東西的,果然他就是那個絕情之人,沒有任何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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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北伐軍進攻幽冥神殿,風菱作爲遺忘界的主神,爲了公平起見,并沒有幫襯任何一國軍隊,隻作爲軍人的信念跟着進入了大殿。
黑暗的宮殿裏已經空空蕩蕩了,風菱見到了東琰,這一回他戴着一張鐵面,沒有讓風菱看到那熟悉的臉,隻生冷地坐在王座之上,顯得孤零零的。
風菱見狀,屏退了北伐軍,面對面地與東琰站着,聽到東琰用萬分冷靜的口吻與她說:“你來了。”
此時的東琰看起來很迷糊,縱使帶着面具,風菱也分明感覺得到他已經失去了神志,似乎連自己在哪都分不清了,好像一時間老了個百歲,可是他居然還記得她。
未等風菱開口,她就聽到他又繼續,仿佛是喃喃自語一般,道:“我記着有人與我說過,若我變成了爲害蒼生的怪物,她就會回來解決我,你是回來找我的麽?”
聽着這個問題,風菱有些無言以對,她突然在想若是她沒有回到過一千五百年前,是否一切都不會發生,時到今日她才明白,緣起是她,緣滅是她。
她慢慢地化出鴻蒙聖劍,握在手中,一字一句道:“是,闵赢,我來了,結束了。”